直到今日,宇文规看着工部门口排成长龙的‘钱车’,才算是明白李牧弄这个‘冰窖’的意思。心中骇然不已,他简直不敢想,难道几个月之前,李牧就算到有今日了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太吓人了!
李牧没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眼巴巴地看着坊门口,期待李牧能早点来。终于,李牧兄弟三人骑着马过来了。宇文规赶紧迎上去,离着老远就行礼。
李牧从马上下来,笑吟吟道:“宇文郎中,不必拘礼,如今我已经不是工部的人啦。只是借用一下工部的冰窖而已,你这么客气,我倒是要脸红了。”
宇文规赶紧道:“侯爷说的哪里话,整座坊都是您建造的,没有您就没有工部的今天。到了什么时候,您都是工部的主心骨,工部上下,唯侯爷马首是瞻。”
李牧故作不悦,道:“欸!这话就不对了,你把李尚书置于何地啊?”
宇文规笑道:“这话便是尚书大人说的,我等身为下属,理当遵从。”
李牧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边寒暄一边走,很快来到了冰窖的入口。这个冰窖,说是冰窖,但是任谁看到,都能看出来是挂羊头卖狗肉。眼前这东西,哪里像个冰窖。只见这座建筑,多半在地下,地面上只露出半人来高的四壁,无窗,窖顶是人字形的起脊双坡,也是青石砌成,内部为拱形,很像一个埋在地下的城门洞子。
只有一个出入口,且这个出入口还设有整块石板造就的机关。一个普通的冰窖,要这种堪比墓室的机关做什么?
面对众人的好奇心,李牧半点解释也欠奉。修建这座冰窖的时候,他还是工部侍郎,又是他自己掏腰包,有钱,嚯嚯钱,开心不行吗?
废话不多讲,李牧坐在宇文规早就准备好的桌案后,升起一个炭盆,驱散了寒意,开始收钱入库!工部的所有官员,不管是哪个部门的,都拉来充了壮丁。三人一伙,一个记账,两个点算,替换着来。分作五组,同时开工。
时不时可以听到争执的声音。
“这串钱不行,不全是开元通宝,还混杂了五铢钱,不成不成!”
“怎么不成,在西市都能一样的花……”
“说了不成就是不成,侯爷定下的规矩,我等听命行事,你要么拿去换了,要么跟侯爷去说,找我们说不着!”
旁边另一伙。
“这些银子,要折价一成三。”
“凭什么折价?告诉你,我可是申国公府上的!”
“哪个府上也不行。你这银子,成色不足。只能折价,我等听命行事,要么你拿去换了,要么你跟侯爷去说!”
争执之声,不绝于耳。但是李牧浑然不在意,他收钱,就一定要足额。不然亏空出来的部分谁补,让他补啊?就算他有钱,他也不能做这个冤大头啊!
在工部官员的吹毛求疵之下,不少人拿来的钱都不合格。想要通融,甚至拿钱贿赂,通通失败了。在李牧的眼皮底下,哪个敢收贿赂。无可奈何之下,出了问题的,都只好回府去换。退股是不可能退股的,这部分的损失,又是一笔不少的钱。
股东们觉得很冤枉,因为市场上的钱鱼龙混杂。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而是社会环境如此。虽然李渊登基之后,铸造了开元通宝用来替代隋五铢,但是铸造量和需求量根本不对等,所以市面上还是有很多隋五铢流通,甚至在距离长安比较遥远的地区,隋五铢的比例还要超过开元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