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赵元朗被骂的变了脸色,情急之下又想不到回击的话,干脆往地上一趴,哭叫道:“臣冤枉啊!请陛下诛杀这个口出秽语,信口雌黄,污蔑朝臣的……”
百官看着赵元朗的样子,都有些哭笑不得。就连同样对李牧有敌意的人,也都觉得赵元朗非常可笑。昏了头吧,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请求陛下诛杀李牧?本以为今日能有一场好戏看,没想到这厮竟然还赶不上他的前辈,说出的话都不过脑子。
李世民本就因为赵元朗刚刚说的话对他产生了厌恶,听了李牧的话之后,又觉得十分解气,他怎么可能诛杀李牧?李牧可是发明了马蹄铁、贞观犁,印刷术的人,又如此忠心,诛杀他?小小御史,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道:“赵元朗,注意仪态,此乃两仪殿,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再哭闹朝堂,朕就要把你逐出去了!”
赵元朗不敢再哭叫,李牧却没打算放过他,向李世民施礼,然后开口道:“陛下,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臣初读此句时,不明其意,今日见到了赵御史,方才理解圣人的智慧。今日,臣也想做一回君子,与朝中诸公来一场君子之论,还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见李牧成竹在胸,心中高兴,道:“朕准了,各位爱卿,今李牧所言,在场都可以与之争辩,朕绝不因言治罪。”
“多谢陛下恩典。”
李牧谢过之后,开口道:“今日我来上朝,本来是为了启奏工部之事,但是等了两个时辰,听了数十位官员辩论,就只为这矿税一件事,你争我斗,各不相让,耗费时间。我心中只有一个感受,自私自利,蝇营狗苟!为国为民者,今日恕我我眼瞎,竟然一个也没有看到。”
有人想要说话,李牧打断了他,继续说道:“我不愿做泼妇之辩,且先让让我把话说完。”
李世民也道:“诸卿稍等,让逐鹿侯先说完。”
“我以为,为臣者当知,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为天下之主,诸位为陛下之臣,四海之土,都属于陛下。陛下今欲收回矿藏,为何不可?难不成有谁觉得,这天下的矿藏不应该属于陛下,而是属于他么?”
这话谁敢接,谁接了岂不是等于意图谋反么?
“天下何其广袤也,陛下欲取矿产,必不能事必躬亲,因此需要臣民协助。古今之帝王,也都是如此。历朝历代,除盐铁之外,其余矿产,皆由地方大族与地方官府合作开采,朝廷每年收取矿税。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人心险恶,帝王以仁心治天下,却有一些险恶之徒,不以仁义报还。”
“今日我直言不讳,如今天下矿藏,尽在高门大姓之手,而朝廷收取矿税,还要看这些高门大姓的脸色。我查询过虞部记载,淮南某座矿山,每年开采多少没有数目可寻,经营矿山之人缴税,竟是随心所欲,今年缴个二三十贯,明年缴个三五十贯,而矿山的出产,每年高达万贯以上,试问,万贯盈余只缴数十贯的矿税,损公肥私,如此硕鼠,今上欲治之,难道不是圣明之举么?”
“但为何陛下召尔等来商议,尔等却顾左右而言其他,借口与民争利,藏富于民,百般阻碍?”李牧嗤笑一声,道:“还不是因为,尔等已经习惯了这种占朝廷便宜的日子了么?今日反对之人,我虽然都不认得,但是我敢断言,其背后必有高门大姓的影子,因此举损伤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便极力阻止。诸位,我请问一句,尔等身为朝廷大臣,良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