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说话的时候,一直瞄着李世民的脸色,看到他想笑但是憋回去的样子了,心中更加有谱,道:“我说诗文是小道,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是何人?大道小道凭什么由你来定?!”
李世民正听得津津有味,见李牧话语之中有些夹枪带棒了,不得不出言阻止,道:“切莫无礼,孔爱卿乃是孔圣后人,当以礼待之。”
孔颖达闻言,下巴微扬,显然他觉得孔圣后人这个名头拿出来,李牧就得屈服了。孔圣的后人,自然有资格谈论‘大道和小道’。
李牧闻言‘一惊’,赶紧行礼,道:“原来是孔圣后人,小子虽然没学过孔孟之道,但是对先师也是非常尊重的,你既然是孔圣后人,我当给你留些脸面,到此为止,不与你辨了。”
孔颖达的脸色登时变了,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当老夫是仗着祖宗余荫之人么?”
李牧斜楞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难道不是吗?
这个眼神可把孔颖达气着了,他自幼富有才名,虽为孔圣后代,也以此为荣,但自问从未借孔圣名号做过什么事情,李牧这一记眼神,像是戳中了他的痛处一般,当即暴跳如雷,道:“你这黄口小儿,安敢欺我,还有礼数吗?”
李牧拱了拱手,道:“不知这位孔圣后人,您是什么爵位啊?”
“老夫乃曲阜县男!”
“巧了,本侯乃是逐鹿县侯。”
“你……”孔颖达又给噎了一下,按照礼制:先君臣,后父子,先爵位,后官职,先地位,后长幼。李牧虽然比孔颖达年纪小,但他是侯爵,孔颖达是男爵,于礼来说,孔颖达应先给他施礼,而自李牧进殿以来,孔颖达处处以教导的口吻对李牧说话,此为于理不合。孔孟之道,对于礼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孔颖达刚刚表面孔圣后人身份,就做出了违礼之事,着实是有些打脸。
李世民担心孔颖达气晕过去,出言道:“李牧,你虽为县侯,但对孔爱卿还是要有尊重的,不可以爵位压人啊。”
“臣不敢。”李牧赶紧说道:“臣只是以为,先贤有言,道法自然,所谓道,无非人之坚持也。臣觉得诗文是小道,自有臣的道理,臣觉得铁锤、木锯是大道,也有臣的道理。臣没有强求他认同臣的道,这位孔圣后人,为何要求臣去认同他的道呢?”
孔颖达强压下怒火,道:“文教之事,乃是国之根本。任凭你巧舌如簧,也不能更改。你自己不重文教也就罢了,还说做学问不如去做耕犁,蛊惑弘文馆的学子,如此放任下去,我大唐文教废弛,何谈兴盛啊!”
李世民点点头,道:“李牧,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李牧拱手道:“陛下容臣一辩。这位孔圣后人所说的弘文馆的学子,乃是臣继父民部尚书唐俭之幼子唐观,唐观这个孩子,聪明但顽皮,无心向学,想必这位孔圣后人是知道的,臣以为,教育要因材施教,唐观既然对做学问不感兴趣,那么不如来学习一下如何造工具,此非孔圣‘有教无类’的道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