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嫁给了他到如今,已差不多二十日,这是第一次,凌画与宴轻正式剖析自己的心思,提算计嫁给他的话题。
世上有大公无私的人,有舍己为人的人,有克制隐忍的人,还有德行高尚的人,不打扰别人,知道不可为,便不去为的人。
这些,都是好人,但她都不是这些人,她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她没有那些高尚的德行品质,她年少时想成为的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早已泯灭在一次次被萧泽和东宫派系的追杀刺杀暗杀明争暗斗中,她踩着人骨,踏着鲜血前行,这辈子,唯一遵从自己内心的所求,也就是如今她抱着的这个人了。
宴轻。
是她见他第一面,便想这般抱在怀里的人。
宴轻伸手关上了窗子,忽然说,“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凌画愣一下,她在剖析内心,他却说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但她还是乖乖地回答,“三月初九。”
他们合生辰八字时,他没记住吗?要不就是没认真记,不过也不怪他,本来他都不想娶她的,忽略她生辰的日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只是奇怪,他怎么这时候突然问起?
他们刚刚的话题,跟她的生辰有什么关系?
宴轻转过身,垂眸看着她,“我的生辰是冬月初一。”
凌画抬眼,对上宴轻的眼睛,他眼中神色不明,凌画眨眨眼睛,脑中在飞速运转,猜测他突然问她的生辰,然后又说他自己生辰的意思。
忽然,她恍然,“还有差不多二十日,就是哥哥你的生辰了。”
可是,她明日就要出京,二十日根本来不及赶回来给他过生辰!
凌画终于后知后觉,一时犯起了难,她刚刚还表态说嫁给他一定会对他好,但是嫁给他的第一个生辰,便不陪着他过,这也太……不算对他好。
宴轻盯着她,看着她脸色变幻,眼底万分为难和困恼,并不言语,等着她说话。
凌画是真的犯愁了,江南漕运的乱子已拖的够久了,她不能不去,还有绿林扣押运粮船的麻烦,更是必须她去解决,但只要她一离京,便不会短时间回来。
若是他今日不提,她还真是忙的将他的生辰给忘了。
她觉得自己挺打脸的,说要对他好,但却诸事缠身,并不能一心一意围着他转,对他好,她一下子闷下来,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充满歉意地对他说,“哥哥,还有两年,我一定将江南漕运的担子卸下来,那时,我总会轻松些的,不会这般一出远门,便要许久。”
宴轻嗤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的生辰便算了?你昨日不还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妻子,睡在我的房里,让我抱着你睡,是应该的吗?”
言外之意,你身为妻子,给我过生辰,难道就不是应该的?对我好,只是哄两句好话,说一定对我好,就行了?
凌画无言以对,一时被逼的眼尾有点儿红,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有点儿想哭,她伸手拉住宴轻的手,“哥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你生辰之日,我人虽没办法在京城,但今日提前陪你,将生辰过了,好不好?”
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了,陛下连兵符都给她了,她也没办法真说不去,她不去,没人能代替的了她。
宴轻看着她,“我还没去过江南玩。”@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