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把抓的事情,哪个环节出点儿错,可就是瘫痪漕运的大事儿。
这三年来,小姐虽然能保证东宫和温启良动不了江南漕运,但却不敢保证温行之和绿林若是联合出手,会对她掌管下的江南漕运造成什么大的损失。
绿林的势力实在太大。
从江南到江北,三十几个州郡县,最出名的便是绿林多年经营的江南暗市与江北黑市,绿林的势力,往小了说,绵延几千里的地盘,往大了说,几乎也覆盖了整个后梁。
尤其是,黑十三那么厉害在绿林也不是什么十分大的人物,黑十三上面有绿林的十二坛主,十二坛主上面有三舵主,三舵主上面据说还有一个主子。
绿林是在前朝繁衍起来的,后来不知怎么的,渐渐的一代传一代,就有了累世的根基,到了本朝,朝廷才发现,绿林竟然势大至此,但也轻易拔除不了了。
历朝历代,对于江湖来说,只要不动摇朝廷的根基社稷,朝廷便会对江湖上的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绿林势大,让朝廷时常关注,但对于朝廷来说,也不至于闻绿林而色变,因为绿林没有兵马,对朝廷来说,也就是一群活在市井里被朝廷列为三教九流的人物而已,会做些擦着朝廷律法的买卖,但只要不犯大事儿,朝廷不会管。
但如今,朝廷明目张胆扣押了江南漕运的船只,不论是因为黑十三与小姐有仇的原因,还是因为绿林想试探朝廷,这都是一件大事儿。
黑十三自己还不敢自作主张,恐怕是上面的主子不安分了。
琉璃想着,东宫与小姐斗了三年,东宫元气大伤,小姐其实也没落什么好处,这时候绿林掺和进来,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反?
她想到这,把自己给吓住了,问凌画,“小姐,绿林的那个主子,不会是想反了朝廷吧?”
“嗯?”凌画偏过头,似乎也被琉璃说的这句话弄的惊了一下。
琉璃觉得自己胡思乱想想的大约也不差,便将她刚刚所想简略地跟凌画分析了一番,越说越觉得有理,“小姐,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凌画“嗯”了一声,“也许是,也许不尽然。”
“啊?”琉璃不懂了。
凌画握着手里的卷宗,敲了敲僵硬的肩膀,“从绿林的卷宗上看,绿林内部这些年也不平静,跟岭山有异曲同工之处。”
她以前没时间没静下心研究绿林,觉得只要不干涉她的江南漕运就好,如今既然绿林干涉了她,她细细研究下,自然有了大体的了解和发现。
琉璃啧了一声,有点儿懂了,“您的意思是,绿林内部也在争斗,就跟太子和二殿下,岭山内部那些公子们一样?所以,劫朝廷这三十只运粮船,还真不一定是绿林的主子要反,也许是绿林内部有人自作主张。”
“对。”凌画点头,“无利不起早,当然是为了利。至于是什么利,是不是要反,这个也说不准,总之,是有好处就是了。”
她顿了一下,对外说,“你们玉家人是不是除了你都有点儿笨?都三年了,也没打听出绿林的新主子是谁?”
琉璃也觉得玉家人很笨,包括她爹娘,口口声声自信的说玉家人在江湖上这么厉害那么厉害,跟她一个小辈吹的多么开心,仿佛玉家天下无敌,但主子让玉家打探绿林新主子这么小的事儿,却一直没消息,说打探不出来,绿林的新主子从来没露过头,吹出厉害的那些牛皮,如今三年了,都破了,她都不想说自己是玉家人了,有点儿丢脸。
她叹气,“小姐,是不是绿林新主子的传言是假的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啊。”
否则凭着玉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怎么连这个绿林的新主子都打探不到丁点儿的消息呢。玉家是江湖上的老牌武学世家了,与绿林的人打交道,可以追溯到太祖时,就一直打着交道的,前几年说绿林换了新主子,但绿林的人都没拜新主子,新主子也一直没露过面,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呢。
“有这个人。”凌画坐了一日,也累了,将绿林的卷宗扣到了脸上,躺在车里肯定的说,“否则绿林早乱了,不会太太平平了几年到今年才有动静。”@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