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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王伯当竟然在图瓦城中盘桓了足足三日,才结束了与郭业之间秘而不宣,断断续续的谈话。
这三天的谈话,两人有过面红耳赤地争吵,有过其乐融融的畅谈,也有过饮酒作乐的醉后狂言,更有过翠绿茶汤下的品茗交心。
但是,三天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他们二人。
谁也不知道郭业与王伯当到底谈了些什么;
谁也不清楚郭业与王伯当达成了暗中达成了协议。
但是图瓦城中,郭家班一干人等都知道,王伯当离开图瓦城之时,那是面带笑意,乘兴离去。
至少,众人都知道,两人的谈话肯定是皆大欢喜而结束,不然郭业也不会在今天起个大早,亲自送王伯当出了城门,目送他离去,奔向野狼峪。
送走王伯当后,郭家班的嫡系成员们纷纷挤到了郭业那间简陋的小院中,想探个究竟。
无论是谁,朱胖子也罢,程二牛也好,就连平日话最少的阮老三,都面露奇趣,很想开口询问郭小哥到底与王伯当这位前辈级的豪杰人物达成了什么协议。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更甭提这个八卦旋窝中的人物是早在十几年前便名扬天下的白衣神箭王伯当。
不过愣是谁也没先提出这个问题,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用眼神怂恿对方去提问。
不过谁都不是傻子,知道郭小哥从来都是能说的便说,不能说的,从来不会多费口舌一个字。
唉,众人又是好奇,又是无奈,心头就跟万蚁噬心般,挠得痒痒难耐。
一时间,整个小院没有只言片语,唯有时而短促,时而悠长的喘气声儿。
郭业自己则认为养贼自重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自己手底下有那么几个口没遮拦的奇葩,说多无益。
继而打定了主意,任谁想来撬开自己的牙口,都是不松半分,让他们自个儿琢磨瞎想去得了。
不过好在人群中也有机灵人儿,专管钱粮的朱胖子算一个。
他跟众人一样,此时也是抓心挠肝好奇不已。
肥嘟嘟的脸上挂着丝丝狡猾,眼咕噜一转,突然冲郭业问道:“小哥,那啥,就这么放王,王伯当离去,以后在外头碰见野狼峪的马贼,咱们是打呢,还是不打呢?你也知道,毕竟,嘿嘿,咱们为朝廷戍着边,不是?”
言罢之后,贼兮兮的双眼灼灼望着郭业,期翼着答案。
唰唰唰~~
在场几人的眼神全部从郭业的身上,转移到了朱胖子的身上。
听罢朱胖子的话后,心中同时产生了共鸣,对朱胖子刚才这个问题只有两个字的评价:聪明!
就连郭业心中都不由暗暗赞道,好你个朱胖子,拐着弯抹着角来套话,而且这个问题哥们还真必须回答。
不然,以后在城外,陇西军和野狼峪的马贼始终都有撞面的时候。
旋即,他冲着众人说道:“我与王前辈到底达成什么协议,诸位无需关心。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白儿地告诉你们,凡图瓦城,阿里土城方圆五十里之内,野狼峪的马贼不会踏入。如果他们敢踏入这个禁区,抢掠过往商旅,你们大可放开手脚击杀彼等贼獠。”
言罢,看着众人若有所思,又不忘补充道:“当然,以后几百里绵长的边境之内,也只有野狼峪一家马贼独大。凡野狼峪方圆二十里之内区域,我陇西军禁止踏入,谁也不许违抗此令。至于以后王伯当和他的三千马贼越境吐蕃国,做那些烧杀抢掠之事,我们大可视而不见,与我们无关。”
最后,提高嗓门重重问了一句:“大家都听懂本官的意思了吗?”
郭业话中点明了陇西军和野狼峪马贼各有各的区域,谁也不许踏过彼此的禁区,有些互不侵犯的意思在里头。
众人多少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不过郭业没有明确点明,他们也不敢胡乱猜测妄下判断。
程二牛是最后一个回过味儿来的,径直问道:“懂了,小哥意思是说,以后马贼去搞吐蕃人,咱们爱谁谁,不去理会呗。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联盟兄弟伙呗?”
“错!”
郭业竖起食指轻轻摇晃,一脸浩然正气,义正言辞地声明道:“我们是官军,过些时日更是吃着朝廷粮饷的戍边之军;野狼峪是什么地方?马贼的老窝。我们与他们怎么可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是联盟关系?自古官匪不同道,势不两立,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