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了一番,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柴令武:“可如今呢?禁苑扩建,各坊又增补一处道观,两年盖九十有余。更不要说重修洛阳宫,太原亦增了一处工地,大约是太原宫。而这辰光,朝廷不仅征辽,还在青海拓地千里。为父在右骁卫的下属,跟着李绩去了一趟青海,夹带的私货都有万贯进账……”
大贵族一般来说是不缺钱的,社会地位可以很轻松地变现。但问题在于,贞观初年的财政恶劣,加上外敌环伺,基本上想要变现,也就是一些土地,连皇后都凑不齐全套花色的丝绸锦衣。
而柴绍因为老婆和老丈人的原因,更不敢造次,他自己是没办法去变现的,只能由自己的儿子出面。毕竟,年轻人是允许犯错的,但年纪大的,除非是四大天王级别,还得是厚颜无耻的,才能大赚一笔。
这也是为什么柴绍受李渊接济的同时,更是默许了柴令武借着自家的名声权力,去洛阳捞钱。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柴令武玩的有点过火,更是惹上了张德。
如果张德只是普通的大商人,那随便就拿下了。可惜张德能够冒尖的原因,除开本身的实力之外,张公谨琅琊公主以及曾经在王世充那里打过秋风的死党们,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小团体小山头。
到张公谨晋升为候补天王级的小牛,然后在平突厥和征辽两件事情上的功劳,只要不早死,是很有希望接尉迟恭或者李靖的军中地位。
而且相对于尉迟恭私活不肯卖身,跟琅琊公主玩车震的张公谨,显然更加的受皇帝陛下的青睐。
“不可能!八、八十万贯!民部一年才多少钱,京中富户,也不过是家产千贯。这简直就是……就是……不可能!”
柴令武瞪圆了眼珠子,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张德耍了。当初在洛阳,张大郎肯定是拿他当傻子看的。他赚点脚力钱,倒买倒卖,还觉得家私颇丰。如今看来,简直……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一团怒火心底起,柴二郎恨不得直接一刀结果了张德,可这光景,任他有千般的想法,却也只能等待着自家老子的安排。
柴绍说的没差,张操之不是好人,该心黑的时候心黑,该手辣的时候手辣,更加令人震惊的是,满朝文武,恐怕只有九卿级别;勋贵之中,兴许只有公爵档次,才能够察觉到张德在东海到底有多么恐怖的收益。
但大家都情不自禁地保持了沉默,让京城的人,只是觉得张大郎生财有道,可哪里想到,这生的财,是的的确确的富可敌国……
咕噜。
咽了一口口水,柴令武有些颓然地坐在了一旁,然后怏怏道:“大人,这……这陛下……”
“陛下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柴绍想了想,还是吐露了一个小道消息,“京洛之间的那条轨道,一季结算,大头是运往内帑钱库的。”
点到即止,柴令武再傻也明白了。皇帝想要变现,也不能明目张胆,理论上,大唐还是压制行商的。天子如果带头破坏规矩,会形成不可挽回的声明受挫,这种小黑点,不比跟颉利结盟要来得弱。
而且名义上来说,京洛板轨算是利民工程,洛阳虽然没有被正式设定为陪都,但历史惯性,让人民群众认定这个地方是都城级别。两都人民通过这条轨道,大大地节省了流通成本,加速了交流。
不管背后有多少不可告人的x眼交易,至少名面上,这是贞观朝的一个“德政”。
听完老子的话,柴令武就像是灵魂上被震慑了一下,终于发觉,自己和张操之从来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想明白了?”
柴绍松了口气,他心中琢磨的,是柴哲威在仕途上走的远一点。而这个儿子,经济之才肯定是没有的,但如果他能够为柴家抛头露面赚取收益,那么一明一暗,柴家顺利度过三五十年的风险期,这就算是过关了。
皇帝从来都是靠不住的,柴绍明白这一点,想要自救,也只能说尽量地融入到将来的“新贵”中去。
以他在李渊那里受到的熏陶,他当然判定有张德为首的忠义社给李承乾做后盾,储君的位子,不稳也得稳。
只要融入进去,那么新君登基之后,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因为前朝前前朝的历史遗留问题,来清算一个已经没有政治力量的家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