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的粮价比往年都低,全是因为这暹罗大米。”
“我还是急需枪炮、火药、生铁。”
“葡萄牙手中没那么多枪炮,英国人离的太远。现在手中有货的只有荷兰人,要价太高。生铁的价钱也一路长高,而且市面上的铁料是越来越少了。”
“你尽可能的买来,要银子不怕,只要有货!”
复汉军已经打到了福州,也承诺不对天地会动武。可利益大事,天下得失,这些话都跟放屁一下半点真正的作用都没有。
万云龙对郑继这么说过:“我郑家的‘江山’现在只能寄托在陈鸣的守信上。这江山还做的稳吗?”郑继现在急需枪炮和生铁。
自己过上了当家做主的日子,谁还愿意回到过去当奴才?即使明知道事不可为,郑家父子还是舍不得这片基业。这天底下为财为权而死的人,多了。
中国几千年历史,多少英雄人物死在了这一点上?那就是一道遮在眼前的迷雾,外人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一道选择题,当局人眼中,却是最难的人生抉择。这是要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不是随便谁都能看得破的。
……
福州城里,将军府书房里,一片死寂。明福捏着折子,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坐在那儿,坐在那儿,一直到消瘦的身子似乎支不住脑袋,头,无力的垂了下来。
复汉军,陈逆,真的无人能制了。一切打算都成了泡影。
复汉军已经杀到了城外。他们没有立刻对福州发起进攻,兵力似乎也不多,但寂静的成了灵堂一般的福州城中却没有谁敢提议夜袭他们。
只要有人敢提议,哪怕是有死无生,明福都会一百个愿意。福州城里还有三万的清兵民勇,却宛若一潭死水,“尽是懦夫,鼠辈。”明福今天下午已经没来由的打死了两个仆人,如同一头困兽在书房里转来转去,也只在书房里,连贴身长随都不大敢过去沾边。
鄂宁彻底没了主意,跟个木头人一样。一发呆就是半天。
明福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加强大一点,可他也想到了史书上无数末日记载,当局势发展到最后最糟糕的时候,再坚固的城防没有了人心也是白搭。
福州就是这样。再有利的地形,再多的士兵,没了斗志,那就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两朝争锋,军阀混战,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有一场大战,就比如三国时候的赤壁之战,比如隋唐时的洛阳大战,元末混战时候的玄武湖大战,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决定天下命运的时候了。胜者那就能得天下!
如今局势败坏,指望陈逆成为黄巢或李自成第二,那还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
……
海坛岛。
夜色已深,海水排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响声。
月亮挺圆,如华的月光洒在沙滩上,把黄色的沙滩都染成了银白色。
张球散步在海边,远处海上的灯火闪过,巡哨的海船正在远方警戎。
白日里热闹非常的海坛岛,现在已经听不到一丝儿人声,张球也趁着夜色的寂静,踱步在海滩边慢慢发散着自己心中的不甘心。
明日他就要尽起大军前往闽江口了,因为今天暗营传来消息,琅岐屿上的福建水师投降了。
撒你母,吴必达!
你这个不知羞的乌龟,竟然降了?夭寿鬼,夭寿鬼……
张球在心里大骂着吴必达。什么吴必达被儿子下药药倒了,张球根本不信。他就认定是吴必达胆怯了,见事不可为,乖乖的投降了。
想起吴必达这两年里跟自己多次交手,还有当初海坛一战,他没吴必达打的那么惨,张球气就不打一处来。
而除了意气之争外,更重要的是利益之争。复汉军水师本就是海战的菜鸟,最早时候陈鸣还向他要来了好多个老手,所以张球即使全军投去了,他也不担心被彻底摸消自家的印记。可是先一个吴淞口一战,投降的清军水师就已经让复汉军实力大增;现在又有了实力不弱于张球的福建水师,整军投降,那就更实力暴增了。
复汉军水师现在已经完全有能力一口将张球吃掉。
张球不想被吞吃了啊!
他是没有凌梁的野心,但队伍被吞吃,与他这样的洋匪世家来说,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要是小妹能够怀有身孕,生下个一儿半女……”张球也不用做这么难了。可是鲁公子嗣就来的艰难,那么长时间,愣是没有一个人怀孕的。至今也只有原配那一个儿子。
对于一个将来要问鼎天下的皇帝来说,一个儿子这像话吗?十个都不见得够啊。
张球最初以为是陈鸣特意安排的,不愿意让张氏、石氏、姚氏她们受孕,但后来看发现,绝对不是这样的。而是陈鸣这个为陈汉打下半壁江山的大人物,真的子嗣艰难。
“唉……”张球对月叹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