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心说自己许诺这么没有含金量,到底他也是天子,也是这江都之主,给这年轻人一些他想要的东西,来换取身边女人一件心爱之物。到底也算是值得。
韩健留意到年轻说说着话,目光却在看着玉水河上一座横跨河岸的石桥,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韩健心想,难道这年轻人过来放风筝,也是为给谁看到?
以年轻人十五六岁的年岁,又是穿着蓝衫的读书人,所虑的事应该不会很多。身边这么多女学生他不理,反倒去看河岸。那就是在等重要的人,或者是倾慕而不得的女人。
就在这时。年轻人身边一个女学生道:“你别那么小气,人家要买你的风筝,卖了就是,反正你也会做风筝。”
“我会做风筝,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年轻人好像有些恼怒,直接喝斥那女学生。
女学生愤愤然到一边去。这时候在另一边放风筝的几个年轻公子走过来,其中一个带着几分不屑道:“你出身寒微,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连父亲都没有,靠母亲做风筝养活。要不是御书监增招寒门子弟,你有机会到御书监学习?”
年轻人听了这话脸更为生气,但他目光还是在留意石桥上的动向。
韩健这也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御书监,是两年前韩健还是摄政王的时候,特别在江都地方设立的学府,本来只招收世家子弟,跟太学的性质差不多,但随后增招地方普通子弟,选择的都是地方郡县学塾里成绩优异者,这些人将来或者可以育人子弟成为教书先生,或者进入到官场,可以说前途无量。
但因御书监内世家子弟和平民子弟之间共为学生,难免会出现歧视的问题。就好像这年轻人一样,他是寒门子弟,而且听他同学的意思,他的身世还很苦楚,但却好像有些不务正业做风筝出来玩,就是不知他放风筝究竟要给什么人看。
就在这时,突然玉水河的石桥上有马蹄声传来。韩健也不由看过去,江都城内是不允许骑马的,除非是有显赫爵位的人,必须还要是武将出身。
“让开,让开!”娇喝声传来,还是女子,韩健眯着眼远远一看,不由苦笑着摇摇头。不是别人,正是在与鲜卑一战中被他收为义妹的地方山匪头子韩绮儿。
这韩绮儿被封为郡主,但实际没什么权力,连跟着她的那些弟兄也还是那么几个,这次韩健巡幸江都,也让韩绮儿同行,这几天韩健就没留意过她,并不知她居然这么放肆地在城中骑马。但就以她郡主而且是武将的出身来说,还真符合朝廷的法度,但韩健心想回去也难免要出言斥责她。
见到韩绮儿的身影,那年轻人的目光登时就亮了,也顾不得跟与他针锋相对的同窗反驳,好像有意要把天空中高高飞翔的风筝展示给韩绮儿看。
但韩绮儿正在闹市骑行,哪有心思看这些。人影很快过去,年轻人颇为失望,连控制的风筝也摇摇晃晃飞低,眼看要落在地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可是我大魏朝的郡主,也是陛下的妹妹,凭你也配?”旁边的人再次出言讥讽。
年轻人也不说什么,缓缓把天空中的风筝收回来,等风筝落地,他看着韩健道:“我可以把风筝给你,但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你也要把你最宝贵的东西给我。”
韩健笑道:“阁下可不能口出诳语,你说这是最宝贵,那你生命重要,还是这风筝重要?”
“若是她能看到的话,我命又算什么,我说风筝最宝贵,自然是有道理的。”
韩健点点头,到底跟司马藉一样喜欢跟人抬杠,韩健想来也是以前没注意到司马藉的这个秉性,总觉得司马藉是太不正经,却没想司马藉也是具有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之外的谋略,只是他自己没去发觉而已。
“换最宝贵的东西,我不会跟你换,但你若是觉得想要的,我倒是可以尝试。”韩健道。
年轻人不屑道:“我想跟郡主见面,你能做到?大话谁都会说,这样吧,你给我十两银子,我把风筝换给你。”
旁边的人讥讽道:“卖就是卖,说那么多最后还是要钱,十两银子一个风筝,我看你是穷疯了吧?”
年轻人这次是彻底动怒,怒视着那同龄人喝道:“姓孙的,别以为你祖父是当官的我就怕你,当官的也要讲道理,我跟人做生意,与你何干?”
被骂的人身边倒是有几个帮手,想围拢上来,韩健却走上前,示意让侍卫上前维持秩序。
“要打架的话,等我买完风筝走了之后再说。”韩健笑着摆手道,“十两银子的确不贵,但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把这十两银子省下。”
年轻人最开始听到韩健说不贵,脸上还带着几分欣喜,但随即脸色暗淡下来道:“没钱,那就算了。”说着就要先把风筝收起来,方便他跟人打架。
韩健心里一叹,这还是个能忍住暴脾气的年轻人,打架之前先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没有一股脑去跟人掐在一起,也算是难得。
“这样吧,我府上缺几个能干的帮手,阁下不妨去帮我忙,我倒可以付你一些酬劳,想来应该比十两银子多一些吧。”
“不干!”年轻人直接回绝道,“我要读书,别的事别找我,没事就赶紧走开,一会我挥起拳头误伤了你可就不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