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洛阳城中酝酿着一场大的整治风暴之时,作为事件的核心人物,韩健正享受着他自己不问政事悠然自得的时光。
韩健没有离开洛阳城,而是在城中藏匿起来,他不需要出面去亲自化解眼前的危机。只要他人在洛阳不露面,就算有人对东王府下手,他便能轻易作出反应。韩健身边只有两人作陪,一个是宁绣言,另一个则是法亦。
韩健身边需要女人,但他没有回东王府,就算现在林小夙已经身怀六甲即将分娩,而顾欣儿也身怀有孕需要人作陪,他也不能回去。当他在洛阳城中消失之时,整个洛阳都陷入一种混乱不安之中,韩健倒是对东王府的交待不少,有韩松氏主持大局之下,就算韩健不在东王府还算运转正常,可朝廷则因为韩健失踪显得人心惶惶。
几天下来,城中谣言满天飞,有的说韩健领兵北上,有的则在说韩健是留在宫中未出来,有的也表示韩健根本与以往一样只是行事低调没有公开露面。加上韩健有意让人无伪装他在城中出现,一些谣言便更多,令幕后对东王府有所觊觎的人更分不清情报的真伪。
本身韩健只需要安心留在秘密之所,每天有宁绣言和法亦作陪,简单整理一些前线上的战报,再将他的绝对发出往北方便可。情报的进出则一律是由情报系统来完成,而不会过军所衙门和武安所,这使得东王府的人也不知韩健是否还在城内。韩健有意要向东王府的隐瞒,是他发觉东王府中也有不少人背地里与朝廷中人勾结,尤其是东王府的一些老臣子,这些老臣子一向与韩松氏的关系不错,能从韩松氏那里得到不少的指示。但就连韩松氏都不知道,她所信任的这些老臣子,竟然与朝廷中人暗中勾结。
在没有真正证据之前,韩健没有对这些人下手,一来是让这些人放松警惕,让别人以为他提前没有察觉。更重要的是他想利用这些人来向朝廷中人传递一些假消息。韩健为此也隐瞒了韩松氏,韩健对韩松氏所说是他要往黄河北部去整兵,大约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连韩松氏都没有怀疑韩健此行的目的。在朝廷公布了即将与鲜卑人展开决战的战术之后,韩松氏以为韩健又会跟以往一样事事亲力亲为。她已经习惯韩健的不拘常理。
到二月二十三,韩健已经有七天时间没有公开露面,这七天时间里倒是有不少他的“替身”在城中露面,在不同的地方,或者是在皇宫门前。或者是在东王府前,可都是一露面之后重新消失无踪。传言真真假假,这也使韩健的生活很安逸,他不需要过多去担心谁人想对他不利,只要他不露面,背地里的人就没法对东王府下手,整个东王府最核心体系便是他自己,只要他活着。就算谁占领了洛阳城也迟早也交还出来。
杨瑞几次下诏到东王府召韩健进宫,但得知的都是韩健不在府中。杨瑞此时也很想知道韩健的下落。但韩健已经有意要隐瞒所有人,宁绣言和法亦他留在身边,宁绣言是宁原的女儿,在韩健平息朝廷以林恪为首的一派乱党之时,他需要做的是联络和拉拢宁原的人,留下宁绣言是为了表示对宁原并无防备。至于韩健留下法亦。是法亦能保护他的安全,即便他身边没有侍卫的严密保护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更重要的原因,是宁绣言和法亦都是他的女人,令他可以在藏起来暗中策划一切的时候,身边仍旧有女眷作陪。安然自得。
二月二十三晚上,城中仍旧风平浪静,这安静已经持续了太久。韩健从暗中所取得的情报来看,城外的流民已经到了必须要遣返的地步,若是有人想趁机策动城中的谋反,则必须要趁着这几天时间。林恪所部中人在东王府中所收买的人不多,最多是能给城外流民进城提供渠道,但要控制整座洛阳城还没有这样的实力。但城外的流民本身也有朝廷派系的人马看守,杨瑞对于谋逆之事也并不知情,朝廷派系的人也并非人人都参与到这次的叛乱中来。
这天晚上,韩健让大西柳将他的旨意送出城外,传达给洛阳周边郡县东王府体系下的将领知晓,令他们随时准备调兵到洛阳来。相对于洛阳城里的守军,洛阳周边郡县中被收买的东王府将领更多一些,韩健就是怕林恪派系的人不能下定决心来谋反,而给他们一个现成的机会。之前被韩健调派往北方的苏廷夏,名义是去整军准备与鲜卑人的一战,而背地里则是要先铲除北方那些暗中帮助林恪谋反的地方行政首脑,只有苏廷夏才能令这些地方首脑闻风丧胆,苏廷夏对“自己人”的狠辣程度上,令这些人心有余悸。
一切都安排好,剩下的便是等候消息。韩健在几天时间里也曾换了几个住处,平日里甚至会与普通百姓一样到街路上去走走,虽然为了避免城外乱民进城,这些天城门只在早晚各开一个时辰,城中百姓的生活却没受到太大的影响,连城中的物价也没有起伏。似乎朝廷决心与鲜卑人的一战或者是城中即将发生的变乱不会影响到百姓的日常生活。
在韩健还在书房里查看前线上战报之时,法亦则守在院子里防止有人突然闯入,卧房里的宁绣言则在收拾着包袱。几天下来,三人便好像逃难一样来回在城中走了不少的地方,因为韩健交待在第二天早晨又要换住处,宁绣言从入夜开始便在收拾着。但毕竟包袱里只有一些衣物,韩健的衣物本就不多,法亦也没有多少行礼,只有她自己在前来时为了防备不时之需准备了不少的衣物和行礼,现在要整理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在她自己的。
“主子还不睡?”夜半三更,连法亦都从院子里进到书房里来,而宁绣言也从卧房那边过来。
这几天起早贪黑,宁绣言感觉到韩健平日里生活的紧促,以往她只是觉得韩健是做大事。真正有多忙碌和劳累她根本没有概念。可这几天下来,韩健虽说是刻意在城中隐蔽,但仍旧每天要处理不少的事,江都有什么事会传到他这里来,关中甚至是阳关有事也会奏报让韩健来处理,连北方北关有什么事。同样还是要韩健来负责。
“累了,便先去睡吧。明早早市开之后,我们离开这里。”韩健对宁绣言一笑道。
宁绣言看了法亦一眼,法亦毕竟是习武之人,身体不同于她这样一个闺中的妇人,法亦每天都会陪韩健到深夜。宁绣言以为这次能随韩健一起出来,便有更多的机会陪在韩健身边,可出来后才知道,韩健更多时候是忙于公事。无心去与她缠绵。
宁绣言见韩健并无休息之意,只能暂且告退,等她走了,法亦才走过来到书桌前,看着韩健手上拿的战报,却都不是这几天的,而近乎都是半月之前。她感觉韩健有意在敷衍宁绣言什么。她本就不理解,为何韩健要选择在城中藏身。还要带着本身不通武功,也不懂政事的宁绣言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