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领兵的亲王,连调兵的事都“懒得做”,让他这个北朝的人来负责,听起来有些荒诞。但事实上,萧翎对他就是这么信任,一点都不含糊,连调兵也都能交给他。
“我身为魏人,就算去了军营,谁认得我?”司马藉长长叹了口气道。
“这个不怕,有我的兵符,再加上我的亲笔书函,没人会为难你。到时候你只管将兵马调到城外,我再跟皇嫂讨了兵部的文书,这样你就可以带着兵马进城。”
司马藉听着这话,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毕竟不是官场中人,并不太清楚调兵流程。
但想来,也该是先请了兵部的调兵文书,才能去调集兵马到金陵城外。否则,别人论一个惠王的私自调兵,那便是关乎谋逆的大罪。
“太后既然是密令,就代表太后是想秘密调兵。”司马藉分析道,“此时出城调兵,除非是金陵将有大事发生,否则你的异常举动,必会为朱同敬和谢汝默发觉,到时不是太后想平息内患,谢汝默和朱同敬也不会坐视不理。实为不妥。”
“那……怎么办?”萧翎一脸不解。
“你现在身为辅政大臣,不必事事都听太后的。你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调兵。而今调兵,不合适。”司马藉道。
“啊?那就是说,皇嫂的密令,我不管了?这……这怎么行?明天朝会上我见了皇嫂,怎么说?”
“你皇嫂秘密下令,自然不会声张,你不调兵,就当是没看见。”司马藉突然将手上的密函给撕了,最后连碎纸也放进火盆里,烧了个干净,“你是惠王,就算是太后主张你为辅政大臣,但其实太后也只是为势所迫,并非真心。你只需要为自己利益而做事便可,不用事事听从于太后。”
萧翎瞪大眼,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之前司马藉给他灌输的思想,是他在朝堂上要跟太后结为一派,利用太后的势力,来压制朱同敬、谢汝默,甚至是临江王党派的势力。但现在司马藉却又在跟他说,他和太后也不用真站在一起。
“要是皇嫂她真是怕城中出什么事,或是已经知道要出事,不调兵,可能会涉及到生死存亡怎么办?”萧翎有些不知所措道。
司马藉淡定一笑,道:“惠王,敢问一句,情势再紧迫,可有能及得上之前谢汝默围攻皇宫的时候?”
“这个……”
“而今北军便驻扎在金陵城外,朱同敬现在跟太后已貌合神离,谢汝默因为怕朱同敬反水,所以调了临江王过来,同时也调了他的亲信兵马,来金陵城保驾。这时候,太后让你调兵,不过是要平衡这两方的兵马。但试想,你调兵马过来,别人会拿你当目标,实为不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装糊涂,你只管领着你的一卫兵马,让别人忽视你的存zài。”
“真的行?我只怕,他们拿我开刀。”
萧翎说着,不禁打个寒颤,他想到之前谢汝默谋反时候,金陵城里很多达官显贵家破人亡的悲惨境况,便联想这种事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便有些心悸。
“朱同敬和谢汝默互相提防,自然无心去管你和临江王。就算你调兵来,可你在城内,只有一卫兵马你认为可以顶的上什么事?调了兵来,只会令朱谢二人以你为靶子,还不如继续当你原本的惠王,一qiē装作不知情罢了。”
萧翎浑身有些不自在,想到谢汝默和朱同敬都有不少兵马在金陵城,而他自己则势单力孤,便有些害怕。但司马藉说的也在理,他的兵马在多,金陵城还是朱同敬和谢汝默的天下,他调兵来只会让谢汝默和朱同敬先拿他开刀。
“那就听司马兄的,这密函,我当没看到。”萧翎咬咬牙,道。
“明日惠王进皇宫,就当什么事没有。太后那边,自然也会以为将消息传到,也以为你已经暗自调兵。太后也不会追究什么。”司马藉续道。
“那万一事后,皇嫂她知情了呢?”
“你皇嫂现在已经失势,难道你还没发觉?以后,这金陵官场,太后已经不再能掌控全局,朱同敬和谢汝默,将会主导官场,就算你皇嫂发觉你违背了她的旨意,也只会想办法来拉拢你对抗朱谢二人,你怕什么?”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萧翎说着,不由唉声叹气,道,“这金陵城是萧家的,现在看着,怎么倒像是姓朱姓谢了,你说要是谁把皇位抢了,可怎么办?”
“所以现在就要安排好后路。真有那么一天,也能离开金陵,反过头来勤王,要是惠王你也倒了,那将来金陵城被贼匪所占,那也就回天乏术了。”
说着,司马藉打开厅门,外面的喧闹声还是没断,司马藉走出门口,萧翎也跟着出来。
“招待好这些宾客,虽然金陵城的局势,是由拳头来决定,但官员的支持也必不可少。惠王你势单力孤,要是没有这些文臣从旁辅佐,谁为你在朝堂上说话?谁又为你出谋献策?”
一旁的萧翎笑了笑,道:“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便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