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周边刚下过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而且是一场大雪,虽然现在雪是停了,但天气阴沉,白天也零星下了点雪,因而路上积雪也未化。放眼整个树林,白雪茫茫一片,这样的树林要起火很难。就算起火,风是西北风,火势也是从河岸延伸往东南方,他们完全可以以火势作为天然屏障,阻挡追兵。
“那……怎么埋伏?”杨苁儿突然有些懊恼,又不想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出糗,只好先硬着头皮问道。
“我们在树丛中设伏,就看追兵敢不敢进树林一战。实在不敌,大不了我们自己一把火把林子烧了,继续南下。不过此时先过河要紧,这么冷的天,身上沾了水,这晚上没法过。”
杨苁儿点点头,她终于理解韩健准备的要比她想象中更充分,想的也很周到,甚至想到冬天过尚未结冰河流会带来的人畜不适。
韩健这一说,杨苁儿也知怠慢不得,紧忙通知正在休息的队伍赶紧过河,要休息也要等进了树林再休息。
一直到日落黄昏,队伍才算过河,而此时追兵已经距离河岸不到五里,隐约都似乎能听见马蹄隆隆。杨苁儿这才知道一支杂牌军渡河是多么麻烦的事,要是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来,光是渡河就已经花去了大把时间,哪还有时间修筑防御工事?
尽管队伍过了河,不过河两岸却是留下了各种残留物,包括破碎的车驾,烂包袱甚至是衣服鞋袜,甚至有畜生经过一天赶路体lì不支,直接倒在河里就此长眠。令杨苁儿感觉几分欣慰的是,所有到河岸的人都顺lì过河,此时队伍里剩下的,基本都是队伍的骨干,包括东王府和南王府的侍卫和士兵。
进入树林,因为要打埋伏,又不能埋灶生火,除了将士要严阵以待,其余老弱病残要么躲在车驾里瑟瑟发抖,要么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避风。整个树林算不上死寂,却没有人声,只有畜生偶尔发出的鸣响,不过也随在呼啸北风之中。
“这该死的鬼天气。”黄烈不知从哪冒出来,因为他出自军将世家,南王府将士也都认得,因而他也能轻yì接近韩健和杨苁儿所组成的临时指挥台。而黄烈过来既不是为了见韩健和杨苁儿,更不是为了随口抱怨一句,他是想借机会靠近易蝶。
从昨晚黄烈见到易蝶开始,他就在找机会试图亲近易蝶,可惜易蝶一路都是骑马,而他自己怕冷,都是躲在车驾里。
“没事自己回去!”杨苁儿见到黄烈,也不清楚这个表哥到来的目的,只觉得见到黄烈准没好事,于是喝斥一句。
“表妹,瞧你说的,我这不是过来看看能否帮上忙?”黄烈笑呵呵说着,转而看着易蝶,而此时易蝶则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韩健把临时画出来的周围地形图卷起来,看着黄烈,严sù道:“黄公子,我们正在安排先锋的人选,你这么愿意为国效力,不妨领了这差事?”
“啊?”黄烈一听眼珠子都快吓出来,紧忙摆摆手,陪笑道,“在下冻的手都拿不出来了,当先锋……呵呵,肯定是去送死。你们继续商讨,我去别的地方瞅瞅。”
黄烈说着,脚下三步变作两步离开,杨苁儿皱眉看了韩健一眼,突然也感觉很无力。以前她觉得自己就算琴乐造诣不如韩健,总算比他有见识,后来觉得就算见识没他好,总算懂军事,现在感觉,不但连军事都未必比人家强,韩健随口安排的策略都比她的好,随手就能画出大致的地形图,而她甚至还准备找泥沙来堆沙盘。现在连怎么赶走这个讨厌的苍蝇也技不如人。她感觉还不如找棵树撞死。
“先锋官,我来。”杨苁儿自告奋勇道。
韩健有些惊讶杨苁儿居然会这么主动来抢先锋官。
“杨小姐,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韩健笑道,“我只是想让黄兄安份一些。”
“军前无戏言,难道这场伏击战,就不需要先头部队和先锋官?在这里,还有谁会比我更合适?”
韩健想了想道:“可能还真有个人比你合适。”
“谁?”杨苁儿怒彻底怒了,难道我连个当先锋官的资格都没有?
韩健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那就是区区在下。在下身为东王,我亲自上前线,自然会令东王府将士更加奋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