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二字,自古便有之,可不是后世人所发明创造。/、\
别看三国时人才辈出,尔虞我诈的争斗不休,但是对于诚信二字,还是很讲究。
官场上的事且不去说了。
这商人虽常被人奸商奸商的呼来唤去,可但凡是有些身家,特别是如甄家这样有二百年历史的老字号而言,诚信却是更加的讲究,甚至比之名士文人更甚之。
讲究的千金一诺,也无需什么字据。
薰俷也不担心这甄俨将来会有什么反复,这话出了口,就不再对此纠缠下去。
省下的也只是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到时候自有人会和甄家商议。
******
入十二月后,天气开始好转了!
一连几天的红日当空,气温虽然还是很低,很冷,可比之那满天飞雪的阴霾(mai),心情却好:
一行车队从中山国缓缓驶出,大迎风招展,彩旗飘扬。
这行车队,大约有一千五百人左右。那大上书写斗大的‘袁’字,已经表明的身份。大下,一个青年兴高采烈,身旁还有一名文士,低声的和他交谈着。
青年身高八尺,相貌端庄。
文士也是仪表堂堂,颌下黑须飘扬,颇具儒雅气质。
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武将。胯下马,掌中刀,端的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在这四人不远,是一辆辆车仗。
居中车辆旁。跟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青年,相貌很文弱,却是武将地打扮。
车帘挑开了一条缝,从车厢内传来低低的柔弱声音:“三哥,这么做真的能成吗?”
“妹子放心,父亲已经有了妥善安排!”
“不是,我的意思是,父亲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为什么要反悔呢?”
“唉。你难道还看不开嘛?那袁家子根本就是为了谋取咱家的财产。你没见那逢纪对父亲说话时,何等嚣张,好像咱们不是他袁家的亲家,更像是奴仆一样。”
车里沉默了……
片刻后。那低柔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父亲已经有了决断,小妹我就不再说了。只是此事可有把握?你看袁熙带了这么多兵马,会不会过于冒险呢?”
青年说:“妹子。这个你不用操心,三哥向你保证,怎么也不会让你进那袁家受气。”
“那就拜托三哥!”
低柔好听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青年心里一酸。虽隔着车帘,依旧能看到小妹那纤弱地身影。本应该是受万般宠爱,如今却……忠诚?甄家从来没有向袁绍表示过。我们只忠诚于我们自己。
希望那虎狼之将。名不虚传吧。
这青年。名叫甄,是甄家的幼子。极受甄逸的宠爱。而车中的女子,正是甄家地幼女,甄洛。远处大之下的青年男子,却是袁绍的次子袁熙。这袁熙,字显奕。性情倒是很稳重,不过也非常的柔懦,袁绍对于这个儿子,不甚喜爱。
袁绍一共有四个儿子。
长子袁谭,字显思,性情刚猛,不识曲直之道,袁绍也不甚喜爱。只是袁谭却是嫡出长子,作为袁绍地继承人也是名正言顺。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
三子袁尚,为人机敏,颇为勇武,甚得袁绍喜爱。
加上袁尚的母亲,是袁绍非常宠爱的小妾,故而对袁尚也就更多了几分亲近。
别看冀州现在一派祥和,可是袁谭和袁尚的争斗,已经非常激烈。
至于幼子袁买,年纪还太小,不可能参与这场争斗。而次子袁熙,和袁尚走地比较近。
和甄洛第一次相见,还是四年前。
当时袁熙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就恳求袁绍为他求亲。
在这一点上,袁绍倒是没有什么推辞。本来也想着法子要吞并那甄家,结亲倒是一个可以兵不刃血的好办法。所以,也不管那甄逸是否答应,亲事就这么定下。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甄家虽然有势力,可终究比不得袁绍,只能答应下来。
如今,甄洛也已长大,正是带回家中采摘的好年华。四年夙愿,终于得到了回报,于袁熙而言,自然是心情大好。至于逢纪和甄逸说了什么,却是另当别论。
世家子只重利益,难有真正地婚配。
似袁熙这般,即娶来了心爱地女子,又能为家族出力,两全齐美,何乐而不为?
都说甄家女有福气,有贵人相。
袁熙现在相信了……至少从他和甄洛定亲以后,父亲对自己显然亲近了不少,许多事情都由他出面,算是委以重任。而袁熙在此之前,也一直做地非常出色。
“元图先生,前面就是普阳亭,这积雪厚重,道路难行,不如今晚就在普阳亭落脚?”
这普阳亭,是靠近下曲阳的一个地方。
走了大半天,军士和马匹都显得有些疲乏,袁熙忍不住询问逢纪,想要休整一下。
袁家地四个儿子当中,抛开袁买太小不说,这袁熙的确是有些柔懦。
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个烂好人。
逢纪对此很看不上眼,如果不是袁绍的命令,他绝不会跟随袁熙一起上路。
眉头一蹙,逢纪道:“二公子,主公
望眼欲穿,咱们怕是不好在路上耽搁太久。过普阳是下曲阳。依我看,咱们不如赶一程,在下曲阳落脚。”
“唔,这样子啊……也行!”
袁熙是个没主意的人,逢纪这么一说。他就答应下来。
若是换成了袁谭或者袁尚,铁定不会理睬逢纪地这番话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逢纪心里叹了口气,这位二公子啊,可真的是……
你哪怕和我争辩一下也行啊。可你这个样子,就算是主公想委以重任,怕也困难。
想到这里,逢纪摇了摇头。
车马继续行进。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普阳亭。此时,正是黄昏,斜阳夕照。在大地上留下一片残红。过普阳亭后,有一片丘陵,却是数十里不见人烟的荒地。
车马缓缓行进,碾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息。
袁熙想要去车仗边上安慰一下车中的娇妻,可是却被逢纪所阻拦,最终打消了念头。
天渐渐的黑了!
逢纪的心里,突然间生出了一种不宁的感受。
他突然想起来日间甄逸那出乎寻常的热情。一再挽留他们,直至辰时中才放行。
按道理说,那甄逸也不是个废物。
自家主公打得是什么主意。他难道看不出来?如果看出来了。为何还会如此热情?如果不是日间甄逸地拖延。只怕这个时候,这一行车队。已经到了下曲阳。
难道说……
逢纪突然打了一个寒蝉。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甄逸不想活命了吗?除非是疯了,怎会做这种事?
“崔广陶升!”
“末将在!”
一直跟随在后面,腆胸叠肚摆了一路威风的两名武将催马上前,“祭酒大人有何吩咐?”
“你二人立刻派人前往下曲阳,命下曲阳令点备兵马,前来迎接。”
“喏!”
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逢纪的心思也是属于那种千回百转,既然之前算计了甄家,那么现在就更要防范。不管那甄家是什么念头,总之多一份小心最好,莫要因大意而折了威名。
袁熙却是不解,“元图先生,您这是……”
“二公子……”
逢纪开口想要解释。可就在这时,原野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奇异的刺耳锐啸。
鸣镝,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