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古称狄道,是控厄陇蜀之地的要地。/。0М
早在周安王时代,也就是公元前384的时候,秦献公消灭西戎,就是设立了狄、桓二县,也就是现如今临洮的前身。可以说,临洮县的历史甚至比陇西郡还要长。
秦绍王时,又迁徙西戎各部。
历经七百年后,当年迁徙而来的大部分民众,或是被同化,或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在临洮周围,至今还残留了一些古老先民后裔。
他们依武山而牧,或者据土地而耕种,建立了一个个的田庄村落。大的有一二百户人家,小的甚至只有七八户而已。这些田庄农舍散布于临洮四周。随着薰家牧场的逐渐扩大,大的农庄基本上被吞并进去,只留下了一些非常小的田庄农舍。
正是一个艳阳天,贾诩非常悠闲的坐在一个田庄的酒肆中,喝一口农家自酿的酒,吃一粒农家自制的腌黄豆。
酒肆不大,最多能容纳十一二个客人。
位于距离临洮县城三里之外,往牧场去,还要有一大段的路程。
贾诩独爱这里的腌黄豆,入口绵绵,却极有嚼头。那酒色虽混浊,却不会太上头。
而且酒肆很安静,他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考虑事情。
前些日子,贾诩见过了董俷。后来更听牛辅说,董俷当时很详细的询问了他的情况。
贾诩不禁有些惶恐。不知道那俷公子为何如此对他感兴趣呢?
出身于寒门,虽举为孝廉,可是却无法适应阳官场中地那种争斗。在贾诩看来。阳城内,尽是尸位素餐之辈,没有一个可以成就大事的人。
数年前他就看出了太平道的问题,也曾向上官提醒,结果是被骂地狗血淋头。
一来二去,贾诩也就寒了心。
中原大乱将起,到时候只怕会受到牵连。
还不如早早的回家,武威苦寒。但却是一个安静的地方。
回到武威之后没过多久,贾诩就听说了有人大闹西北,把个凉州名士韩文约弄的焦头烂额。
据说。那人是临洮薰家的人。
据说,那小子颇有谋略……
贾诩在西北之乱平息后。曾专程去了河谷,也就是董俷脱身的峡谷位置。
他看到了当年董俷留在那里的一行大字:他年我若回此地,定叫金城变血海!
贾诩不禁笑了,对这个被很多羌人称之为巨魔儿的家伙,产生了一些兴趣。后来他来临洮,不能不说是被董俷所吸引。很想看看。这个巨魔儿究竟是什么人呢?
只可惜。来到临洮地时候。薰俷已经出去游历。
贾诩就留在了临洮,当牛辅的主簿。牛辅对他倒也非常的尊敬。小日子过地还行。
直到前些日子,贾诩才见到了传说中的俷公子。
只是乍一见之下,更感好奇。这俷公子看上去很鲁,很直,可贾诩却有种看不透对方地感觉。
闭着眼睛,嚼着那黄豆,默默的咂摸着滋味。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在西北,贾诩对这种声音也不陌生。
一下子就听出,那马队至少也有六七十人。
大白天的,谁在官道上疾驰?
贾诩很好奇的向酒肆外张望,就见远处烟尘滚荡,一队黑甲铁骑风驰电掣般跑来。
只看那马上骑士的装束,贾诩隐隐猜到,应该是牧场地人。
可能是去临洮办事吧,于是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哪知,那马队在酒肆外停下来,只听一个带着浓浓南方口音地声音响起:“官府办事,闲杂人等立刻离开,离开!”
话音未落,百名巨魔士就跳下战马。
酒肆中原本还有两个酒客,吓得仓皇而逃。
那酒肆地老板是一对老夫妇,更吓得脸色苍白,相互搀扶着走出酒肆,“草民见过官爷!”
他们生在临洮,自然知道这骑士的来历。
在他们地眼中,老董家和官府没什么差别,只是不知道,自己这酒肆怎么得罪了他们?
为首的,是一个骑牛莽汉,赤面黄发。
手中一杆铁蒺藜骨朵,沉甸甸的足有百斤上下。
见老夫妇走出来,那莽汉刚要开口,却见骑队中走出一人。
“老人家,借你酒肆一用,莫要惊慌。去牧场转转吧,放松放松,等回来就没事了!”
那人身高九尺三寸,生的膀阔腰圆。
狮鼻阔口,挽了一个髻,一双粗而短的扫把眉,眼睛细长,总好像是在半眯缝着。
他身穿黑色锦衣,外罩黑牛皮筩袖铠,足下一双牛皮靴。
按道理说,这人长得奇丑。却偏偏在见到他以后
妇反而不怕了。
“小老儿见过俷公子!”
“老丈,你这酒肆,我先暂借了,一应损失,我自会赔你,小铁,送老丈他们去牧场。”
马队中再次窜出一匹马,紧跟着还有一辆牛车。
老夫妇当真是惶恐了,实在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们也知道,这俷公子面丑心善。虽有传闻说他杀人不眨眼,但是却从没有听说过他在外面横行霸道。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老夫妇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的上了牛车。
有车夫赶着车走了,董俷说:“大哥,三弟,随我进去……其他人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喏!”
百名巨魔士齐刷刷的应命,声势极为惊人。
薰俷带着典韦和沙摩柯走进了酒肆。朝着贾诩就过去了。
贾诩连忙起身,“俷公子,没想到在这里能和您遇上。真是巧啊!”
薰俷坐下,自有典韦和沙摩柯在门口站立守护。细目圆睁,闪烁着令贾诩心寒地光芒。
“不巧,俷是打听先生喜欢在这里自斟自饮,故而冒昧前来打搅,还请见谅。”
贾诩果非常人,若是普通人,恐怕会心惊肉跳。
而他在片刻惊愕之后。就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把酒碗推过去,到了一杯浊酒。
“这酒不错。随比不得阳城里的那些名酒,却别有滋味。公子不妨尝尝?”
薰俷也不客气。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放在案上。
“俷今日特来拜访,想必先生已经猜出端倪。”
好家伙,当真是开门见山,一点都不打弯儿。贾诩不由得笑了,捻起一粒腌黄豆。放进口中咀嚼片刻后。叹了口气说:“俷公子说笑了。诩不过一介腐儒,如何能知晓公子来意?”
“你若是腐儒。只怕天底下地儒生,都烂掉了!”
薰俷目光炯炯有神,双手撑着案子。他个头本来就高,这么一撑起来,令人更感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