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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表达一下对何老太公的慰问,顺便和秦硕等人拉近关系。
薰俷看着坐在胡床上打盹的董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室内的光线很暗弱,但依然能看清楚董卓脸上的皱纹。有一种很清楚的感觉,父亲老了。虽然在内心里对董卓还是有一些隔阂,但身上流的血却让他和董卓斩断那亲情的联系。反正在别人的眼睛里,我是他的儿子,他是我的老子,谁也改不了。
薰卓可能是喝多了,有点昏沉沉。
头不由自主的向下耷拉,猛地惊醒,伸手抹了一把嘴,“阿丑啊,你刚才说什么?”
实际上,董俷一句话也没说。
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父亲,我们回凉州吧。”
薰卓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下意识点头说:“好啊,回凉州……你说什么?回凉州?”
薰俷说:“回到凉州,那就是咱们的天下。何必整天的呆在中原受气,还要担惊受怕。父亲,我们回凉州吧……凭咱们父子,加上孩儿手中的人马,杀了韩遂,为姐姐报仇以后,咱们就呆在凉州。朝廷要是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就杀到西域去。”
薰卓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消化了董俷的这番话。
“阿丑,你没喝酒吗?”
说着,他站起来手舞足蹈,激动的说:“我好不容易才打下了今天的局面,让我回凉州那穷乡僻壤,继续被人唤作鄙夫。称作良家子吗?阿丑,你在说什么胡话?如今大乱平息,正是我辈大展拳脚的好机会。为什么要回凉州?你喝多酒了吗?”
薰俷叹了口气,老爹地功名心啊……
“父亲,咱们留在中原做什么?在别人眼中,你始终都是个武夫。你比得上皇甫规吗?你比得上张奂吗?那皇甫规战功显赫,依附党人之后还留有赋、铭二十七篇。张央也曾以《诗》、《易》教授门徒。可一旦出了事情,还不是让他们顶上去?父亲,咱们武人就是武人,再怎么去附庸风雅。在别人眼中还是一个莽撞武夫。”
薰卓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很难得阿丑今天和他说出了真心话。让他很开心。可让他放弃眼下的局面,又不甘心。
“阿丑。其实事情也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糟糕。”
薰俷沉吟了一下,咬牙道:“父亲,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么糟糕,实际上是更糟糕。”
“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甫嵩!”
薰俷的嘴巴里挤出这三个字,令董卓大惊失色。
果然,不止是庞德公一个人这么推测,只怕所有见过他。对董俷熟悉一点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在颍川和薰卓父子相遇,两个人都在下意识的避免这个事情。
今天董俷豁出去了。
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更好。薰卓会怎么选择?
薰卓起身,走到门口向外面看了一眼之后,然后关紧了房门。
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这府衙之中都是董卓的亲兵。后院除了薰卓。就只有李儒居住。而前院有华雄带人做警戒,寻常人莫说偷听,就连靠近一点都非常地困难。
重又坐下,董卓看着董俷,目光炯炯有神。
而董俷也不害怕,迎着董卓的目光,“父亲,你能联想到我,其他人同样也可以想到我。特别是那些曾经和我有过接触地人,迟早都会把这件事联想到我的身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们远离中原地喧嚣,在西凉做一方豪强也不差啊。”
“真的是你做的?”
见董俷点头承认,董卓长叹一声说:“其实我从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想到了。后来在颍川,见你换了兵器,我就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只是,我实不愿承认……阿丑啊,爹也知道你所说的那些没有错。可是爹不甘心……我少年时最大的梦想,是如同霍骠骑,或者班定远一样扬威异域。但年纪越大,就越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疆场上的对手,远没有背后地自己人可怕。”
薰俷面颊微微一抽搐,没想到老爹倒也不是糊涂蛋嘛。
薰卓说:“我也不想去依附别人,可如果不这样,我早就死地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但是我也不敢去很明白的告诉别人,我去依附什么人。早年凉州三明将军地下场,我至今仍记忆犹新。段颍能猖狂一时,却死无全尸;皇甫规、张奂屡遭打击,潦倒了一辈子。我不想穷困潦倒,更不希望死无全尸。我只希望一辈子能风风光光……阿丑,爹这么多年来也在寻找,寻找一条适合于咱们武人的道路啊。”
“那爹找到了没有?”
薰卓轻声说:“没有……所以爹只好在夹缝中求存,两边都不得罪。”
“父亲,两边都不得罪,只怕两边都要得罪。您一直这么左右摇摆,只怕下场更凄惨。要么谁也不帮,要么就依附一边。咱们回凉州,天高皇帝远的,那些人想要算计咱们,那就比比谁地拳头大。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数千里西域,何处不能存身?再不成,咱们再往西方。打匈奴,不也能实现老爹你少年时的梦想?”
“这个……”
“爹,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薰卓不由得心动了。
薰俷的这番话,挑起了他少年时的那一腔的热血。
“我儿之言,甚有道理。”
薰俷拱手说:“爹,你别担心荣华富贵。咱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若爹回凉州,孩儿愿意帅本部人马为爹冲锋陷阵。到时候咱父子联手,就不信西域有谁能是咱们的对手……。手握重兵。坐拥西北。就算那些小人想算计咱们,也要掂量一下。至于功名嘛……爹,功名不是用书本子读出来的,是咱们一刀一枪的砍杀出来。”
“我儿此言大善!”
薰卓闻听连连点头,“谁想算计咱们,就先问问咱们地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