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放心吧长卿兄,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那绝对没有什么关系的。实话跟你说吧,就算他们这次不来找我,我也会想办法去找他们的。”
“哦,此话怎讲?”司马相如听到元召这样说,有些微微的疑惑。在他心中想来,那些蜀中富豪们,不过是借了自己的关系,搭上了元召的这根高枝而已。
“开通西域之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话,已经成为定局。这是朝廷的一项大动作。长卿兄,开发西南夷得到的好处,我想没有人比你会更清楚吧?可是与西域诸国比起来,西南夷这点儿利益,又算不了什么了。呵呵!”
司马相如把手中的茶盏放下,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西南夷的差事,是他一手包办的,可以说从平叛、安抚直到开发,这其中的种种细微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长乐塬那支迅速膨胀扩大起来的船队,在这两三年的时间,到底从西南夷与中原商贸的流通中,赚得了多少利润,大体估算一下,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司马相如的志向虽然是在朝廷军政,对经济商贾不感兴趣,但元召这种赚钱的手段,他也是暗暗钦佩不已的。可是现在听他的口气,在西南诸郡得到的好处,竟然不值一提,难道,开通西域,竟然有这么大的价值?
“元哥儿,难道这次开西域的决策,除了在军事上的目的之外,于经济之道还有天大的好处?”
“那是自然!剪断匈奴人的侧翼,为两国战争的爆发提前做准备。这只是一个小的方面,可以说只不过是一个附带的条件。就算不这样做,大汉打败匈奴人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元召侃侃而谈,对待司马相如、终军、东方朔、严助等这些以后将会是他在朝堂上很重要助力的人,每次谈话,他都力求讲的明白些,使他们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和计划,久而久之,相信他们的思维方式和办事手段,会受到熏陶和影响的,这才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西域那些国家的财富和物产,是超出我们想象的,而且西域往西的世界,更有千邦万国。有很多我们从未见过和听过的文明存在广袤的大地上。西域的通道一旦打开,就等于打开了一扇汉朝通向世界的大门……毋庸置疑,我们大汉是这个时代最强盛的王朝,有着璀璨的文明,庞大的军队,深厚的经济基础……可是要想把这种强大永远得保持下去,只依靠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东西是绝对不行的!只有不断的吸收、学习、获取外面世界的精华为己所用,做到包容兼并不断成长,才是王道!”
司马相如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他自负才华,游历天下,探寻世间大道,自以为已经理解了古之先贤的许多治世道理,可是今天听元召一席话,竟然有茅塞顿开之悟。这位闻名天下的才子,不禁站起身来,郑重地整理衣冠,躬身下拜。
“元侯心胸,令人拜服,长卿远远不及!今后在朝堂之上,愿时时加以提点,聆听大道。”
能令这位自负甚高的大才子折腰,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在司马相如看来,词赋文章不过是小道罢了,只有真正具有胸怀天下高屋建瓴的人,才是最值得敬服的。
元召自然不会托大,连忙逊谢一番。两人契阔相谈,甚是投机。文君在一边笑语盈盈,红袖添茶,直到夜深明珠儿困得睡着了,方才各自归去歇息。
在今天的酒宴上,当那几位代表着蜀中财团的富商,一番敬酒恭维之后,向元召委婉地提出,能不能在朝廷的西域计划中有所作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除了元召之外,现在还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地了解这条道路的开通,对中原,对大汉王朝,甚至对整个汉民族的历史意味着什么。这条沟通东西方文明的桥梁,元召相信,在自己亲自开拓和主持下,将会比历史上的那条“丝绸之路”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取得的成就,也必将会更加灿烂辉煌!
这将是一项宏大的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也不是只凭着几个人、几十个人就能做好的。这需要战争与流血,需要侵略与慑服,更需要融合与包容,互惠和互利。想做到这些,只凭着大汉军队的锋芒是不够的。
以战争作为主要手段,以汉家文明为熏陶,辅以巨大的经济利益诱惑,从军事、文化、经济三个方面展开与西域各国的交往,最后收获最大的庙堂利益,这就是元召作为尚书令,为皇帝制定的西征国策。
在元召的构想中,清除掉匈奴人的威胁,打开西部国门之后,与西域各国的商贸交往,只凭着朝廷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大量民间资本的参与。而这些富有长远眼光的豪门巨富,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商贾逐利,天经地义,只要给他们画下一个可以实现的目标,那么,只要有十倍的利润,他们就会不辞辛劳,有五十倍的利润,就会趋之若鹜,而如果有了百倍以上的利润,那么就可以拼上身家性命放手一搏了。有时候,元召感觉与这些人打交道才是最轻松的,因为他们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能挣钱,挣富可敌国的大钱!所以,要想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出力,只要能让他们达到这个目的就行了。
至于领着他们挣大钱,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难,但对于元召来说,这算是个事吗?这片千年之前的广阔天地间,有的是未知的财富等着去开采、去发掘,他需要的,只不过是随便的动动手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