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都一边看了看他的惨状,吩咐人赶快上药治伤。一边抖开那方白布,定睛瞧看时,只见上面鲜血淋漓一行大字:
“马上退后十里,否则要尔狗命!”
左贤王在草原帝国,贵为单于可汗之下王庭第一人,哪里能忍受得了这般羞辱!
再加上今日满腹豪情奔驰到此,却处处受到压制,当真是怒气勃发、气冲斗牛。他伸手在马鞍一侧把雪亮的弯刀拔了出来,斜指向前,就要下命令冲锋,去找李广老儿算账!
“大王小心!快……!”
有随身护卫急声惊呼,多年沙场征战练就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使左贤王心中警兆大生!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危险来自何方,呼延都已被纵身跃起的护卫扑下马鞍,身子犹在半空时,几缕寒芒已至,耳边传来战马悲鸣以及人的惨叫声……。
顿时周围一阵大乱,百名亲随护卫呼啦涌过来,连忙竖起盾牌,把这一片遮了个严严实实。各骑兵头领,千夫长、百夫长们一面大声呵斥各自的队伍,保持好阵型不要慌乱。一面又有些担心的向这边望过来,唯恐左贤王有什么闪失。
在重重亲兵包围当中,有人把趴在他身上的那名护卫搬开,呼延都慢慢的从地上坐了起来。穿着盔甲从马上坠落在地,这个滋味儿可不好受,缓了半响,只觉眼冒金星,浑身酸痛,重新把跌落在身边的宝刀握在手中,这位草原猛将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救了他性命的那名护卫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一只羽箭深深的插进了他的后背,几乎透体而过。
那匹伴随他纵横驰骋了大半个草原的宝马,也被另一支箭射穿了脖子,却一时还未死去,横躺於地微微抽搐着。
还有在左贤王身后的一名骑将也死了,他是被射中了胸膛,贯甲而入。
待得看清楚眼前的这一切,这些从小就开始在草原上射鹰打猎以箭为生的人,无不心底涌起深深的寒意!
这绝无可能,这简直就非人力所能及!这是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
然而眼前事实就是如此,鲜血、尸体、犹在微微颤动的箭枝,一切都在告诉他们,刚刚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神迹!
呼延都看着那匹渐渐死去的爱马,面无表情。没有人能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恐惧比谁都厉害。
“难道这也是那位飞将军耍的一个花招儿?就是为了借此找到敌方主将好作为他的猎杀目标?若果真如此,那他的心机……就太可怕了!”
一个将军如果只是武艺高强,勇猛能战,那只不过就是一员猛将而已。但如果再加上奇计百出,令人防不胜防,再与之对阵为敌,就会平添许多忌惮了。
何况,对方的箭术竟然如此厉害!这一箭三株俗称“流星三赶月”,正是传说中李家的祖传绝技。今日一见,自己是万万不敌的。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在他的所知所闻中,世间还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
“马上退后十里,否则要尔狗命!”左贤王又低头看了一眼还握在手中的这几个大字,松手任它飘在风中,长叹一声,心底苦涩难言,来时的锐气尽失矣!
现在进不敢进,退也难退。无论甘不甘心,别的是不敢多想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能把那位公主带走就行了。
“传令吧,全军退后十里。然后再派两人卸甲轻装,去好好说明白大单于的意思,务必让汉朝公主随我们回去,这是底线……。”
城墙之上,名叫元召的少年从箭垛上跳下来,把手中的两张十石大黄弓交还给身后的兵士,心里有些遗憾。看情形,没有射到那位什么王啊。距离终究还是远了些,提前被对方警觉了。
“随手设局,箭射名王!长乐侯真是胆略无双也!”
周围鸦雀无声,刚才这石破天惊的一幕,也许所有亲眼目睹的人都会余生难忘。抱着大黄弓的汉军士卒激动的浑身发抖,就差给眼前这位比弓还矮了一头的小侯爷跪下了!
半刻钟之前,当元召快步走上城楼,吩咐关喜拿军中最强的弓箭来的时候,还没有人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只是要弓箭嘛,守城军中可不缺,尤其是有神箭李广镇守的右北平。
马上有士卒搬过来五六把,从五石到十石的都有。
却见这位小侯爷一伸手就抄起了两把最强的十石大黄弓,随手试了试弓弦。站的最近的曹襄等人吃了一惊,这种大黄弓可是“天下第一箭”李广的专配武械,一般武将根本就拉不开,这少年要干什么?!
“箭来!”
随着简洁的命令,卫青回手之间就把一壶三棱铁头的雕翎箭递了过来,他素知元召的武力值超越这世间所有的认知,心中砰砰直跳,预感到今天可能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了。
在所有人神情各异的疑惑中,但见这位小侯爷抬腿之间跳到箭垛之上,随手从箭壶中拈了三只雕翎箭,另一只手把两把大黄弓并在一起,竟然是双弓三株箭,跨步屈膝,两臂用力,一下就拉了个满弦!
长风浩荡,汉旗飘扬,有人引强弓,西北望,射天狼!倾城皆惊,目瞪口呆,见之者无不敬若神明。
三箭破空去,神威横绝朔风里!可比后羿射日,老魔小丑,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