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素汐,干嘛打我啊?"
元召一手摸了摸脸,有些急躁,都快火烧眉毛了,这小妞还不快配合着点!
素汐见他不但不知惭愧,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责问自己,这下子可真是由羞恼转为气愤了。
"你、你这色痞!算我看错了你!呜呜呜……。"
刚才还柔情蜜意,这会儿又指着他的鼻子气的浑身发抖,哭了起来。
"色痞?啊……这从何说起的!呃,素汐,抱歉抱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只是想快点脱下你的衣服……哦,不对不对!那你自己快点把里面穿的那件背心脱下来给我。就是我在马车上给你的那件,有急用!快些啊……。"
看了看素汐被自己扯开的衣襟,里面露出贴身亵衣的粉嫩衣领来,还有小小的锁骨,起伏不定的胸口……元召连忙回过头去,暗骂自己急糊涂了,情急下忘了对方原是女儿身,活该被打一巴掌。
听到元召结结巴巴的解释,再看到他急头赤脸的窘态,素汐羞恼中又藏了好笑,原来是自己错怪他了呀!
只是他要那件背心干什么用呢?正要开口询问时,却见元召顾不得和她多说,伸手捡了几支匈奴人射上来的箭枝,手脚麻利的用刀把箭杆劈开,几下刮成了数根细薄的枝条状,然后把它们编制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又见他一把扯下来自己身上已经有些破碎的青袍,选了一块大些的布料撕下来,绷紧在那个扎成的框架上,仔细的把边角加以固定好。
素汐满心疑惑,不明白在这紧要关头,他为什么专心的去做这些奇怪的东西。看到他打了赤膊在把雕翎箭的尾羽收集起来,肋间伤处血迹斑斑,不禁心中一酸,不敢再多看,连忙回过身来,轻轻解去外面的绿罗裙,把贴着亵衣而穿的那件薄薄的背心脱了下来。
她本是大汉公主,自小锦衣玉食,宫女伺候,哪里受过今日这般种种苦楚!
大半日的颠簸、逃亡、惊吓加上害羞,她此时早已乏累的不行。欲待重新穿上衣服时,只觉手脚乏力,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倚在石边,不禁悲从中来,泪珠滚滚而落。
元召做好了一切,转身要来拿那件背心时,看到素汐的模样,暗自叹息了一声。走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半依半抱,动作轻柔的帮她把衣裙穿上。
天地雷鸣,劲风不止,山崖下的敌人暂时停止了射箭,想必是给进攻的那些匈奴死士留一个进攻的空间。
远处群山浩荡,莽莽苍苍。在这一刻,素汐忘记了羞涩,忘记了害怕,任凭少年把衣服替自己穿好,痴痴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心中平安喜乐,脑际只有一个念头环绕:"能和他一起死在这高山之巅,也无憾了……。"
"一会儿,抱紧了我,闭上眼睛不要动!"
元召一边把那件用金丝银线织就得背心拆开,一边低语,声音很温柔,如同哄着摇篮中的婴儿入睡,素汐使劲点了点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有泪珠晶莹剔透从眼角滑落……。
匈奴骑兵千夫长淳于虎也算是骁勇的骑将了,跟着左贤王征战多年,是地地道道的嫡系。左贤王呼延都身死,他们这一部骑兵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就算对手再厉害,上天入地今天也非要杀死他不可!只要能为左贤王报仇,即便把这八千骑兵全赔上也是值得的。
这会儿,他亲自带队,领了五百敢死之士,背弓带刀,沿着陡峭的崖壁慢慢的爬了上来。
他挑选的都是军中身手敏捷,胆大心细之辈,绕是如此,还是有几十个在攀爬的过程中不慎跌落了下去,死于非命。
不过,大部分人在他的带领下,终于还是接近了悬崖的顶端。谷底几千名仰射做掩护的弓箭手停止了射箭,在雷鸣电闪中,复仇者们纷纷翻身涌上了崖顶。
知道对手很强,也许还会死很多人,但已经到了这里,谁还会怕死呢?
淳于虎大喝一声,几百把弯刀同时出鞘,列开冲锋阵型,他当先在前,慢慢的向崖边巨岩的方向逼近过去。
从他们爬上来的地方,离敌人有可能藏身的巨岩也就是隔了三四十步的距离。从他们紧张而又警惕的眼中看过去时,忽然发觉那边情形有些诡异。
没有看到人的踪影,只有那个少年所穿的一件破碎青袍抛在地上,那把自家王爷被夺去的弯刀就高高插在岩缝里,似乎有一根闪亮亮的丝线系在刀柄间,遥遥地飘向了云端,隔得有些远,却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头顶的雷声这时越发响了起来,偶尔有闪电的光芒劈过,似乎离的崖顶很近。但这些都是勇敢的匈奴汉子,在草原上面对凶残的狼群都不会变色,打几个雷又算的了什么!打雷下雨,只是长生天的寻常。就算这会儿天上下刀子,恐怕也不会让这些充满仇恨的眼睛眨上一眨。
谷中有几千人马弯弓搭箭严密盯着呢,就算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那个人带了汉朝公主一定还在这上面,跑不了他们!还是先把王爷的佩刀取回来吧,烈魂遗物,岂能任它流落在这荒山中呢!
淳于虎打个手势,一边示意几百名匈奴刀手继续去搜寻四周乱石后是否藏匿有人,一边与几十个亲随跃上那块巨岩,伸手就要去拔那把染了左贤王鲜血的战刀。
"你们就要死了……为什么不好好待在草原上呢!"
有淡淡的话语在不远处响起,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似乎是来自天际!
所有人心中吃惊,急忙回头去看时,只见三百多步之外,一道身影从山崖的另一边翻身而上 ,落在当地,峙如山岳,凝如柏松,在冷冷的看着他们。
少年身后远方,燕山深处,风动如江海,龙吟虎啸,巨大的磅礴气机似乎牵引了天地,万丈光华闪过后,有巨雷如柱击中了半边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