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曰:
少年白衣长空下,负刀走天涯。
飞马黄沙,追云啸日,西风多叱咤。
玉勒雕鞍难解意,横眉溅血花。
箫笛吹弯头上月,归来也、英姿发。
大宛城内的贵人们有些惊讶,他们没有想到,来自汉朝的使臣居然这么有胆量,敢只带了一个随从,就这么从容的进了城。
不过也只是感到有些意外而已,反正是要杀人,那么不管怎么样,都将没有什么区别。进到城内的这两个汉人必然是有来无回,城外的汉军骑兵,也当覆灭在不久之后。
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大宛王和另外几个国王还有一众贵臣们,把面见汉朝使臣的地点,选在了王城的宫殿之内。
这样无意识的举动,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对于汉人,他们其实已经非常重视。想要从气势和威严上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做法,正是心中胆怯的表现。
大宛王夜华坐在正中的位置上,殿前执刀兵武士数百,都是精选的国内勇士。而另外的贵人们分列坐在两边,大多脸上带着轻视的嘲笑,看着汉朝使者被引领着走了进来。
大汉使臣报上的名字叫作东方朔,其在朝廷中的官职据说是殿前常侍。大宛王虽然对汉朝的官制并不太明白,但也知道,这样的身份,应该已经算是汉朝皇帝身边的近臣了。
“呵呵!东方朔,看你一介书生模样,竟然有胆量千里跋涉跑到这儿来。既然进了这大宛王城,那么就说说你的来意吧!”
大宛王夜华与左右交换了一个眼神,身边的武士已经握住了弯刀的刀柄。只要大王一声令下,他们就准备一拥而上,把这两个汉人乱刃分尸,砍成肉酱。
大殿内弥漫的杀气,并没有扰乱丝毫内心的平静。自主请缨来此走一趟的东方朔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抬起眼眸扫视了一遍四周后,轻轻弹了弹衣袍上的尘土。
“你们这些人呐,偏居一隅之地,孤陋寡闻之极。对于你们来说,不要说知道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的道理,就算是大祸临头,恐怕都不会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吧!”
从儒雅清淡的口气中说出的,偏偏就是这么不客气的话。大殿之上顿时一片喧哗。随之有怒骂和呵斥之声响起,有人就想拔刀而出,当场溅血。
大宛王伸手制止了众人的冲动,他的脸上不怒反笑,带着几分得意之色用手指了指在大殿中央安静站立着的汉朝使者。
“你的口气有些狂啊!不过你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很快就会后悔的。你要知道,在这里可不是逞口舌之利的地方,我们勇士们手中的弯刀杀人不沾血,对待敌人从不手软。你要不要试试呢?”
其余人也在旁边大声威吓着,西域有些人本就长得体型高大极其凶恶,颐指气使的大殿内,一时间显得乱糟糟的。
“不要说这些废话了。夜华,你身为这次叛乱的主要煽动和组织者,对西域民众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你这次难逃一死矣!至于你们这些其余的协从者,念在被其蒙蔽和蛊惑的份上,可以宽大处理,只要现在马上命令你们的各自部下放下武器,就地投降,一切都还可以有挽回的余地,到时候我会在元侯和皇帝面前替你们求情的。但是如果继续执迷不悟……。”
东方朔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依然是不急不躁的样子。只不过说到后来,他的语气中终于带了一些严厉的色彩。大殿中响起了一阵山呼海啸,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被人粗暴的打断了。
“你在说什么?愚蠢的汉人,难道你的眼睛是瞎的吗?还是真的自大狂妄到已经看不清眼前形势了?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都死到临头的人了,竟然还在这里说这样的话,这恐怕是今年听到最可笑的笑话了吧!”
夜华卸下了王者的威严,他看着站在下面侃侃而谈的那个人,实在是不明白他有什么样的倚仗敢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这分明就是一副教训和最后通牒的口气。这么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乎!
东方朔面对着一片发怒的面孔,他微微的笑了起来。西域的形势,如今在汉朝巨大的影响力之下,人心思定,这是大势所趋,又岂是区区的这几个悖逆而行者所能左右的呢?
“自大狂妄看不清眼前形势的,恐怕是你们这些人吧?好了,我的话已至此说的很明白了,如何选择,只在你们一念之间。这也是最后的一个机会,虽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如果自己错过了……那后果就自己承担吧!”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殿上的人终于被激怒了。西域的汉子也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么是成是败,总要拼过之后才知道。更何况,现在胜券在握,哪里容忍的有人发出这样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