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太有看过那张画,愣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那张画凭啥能值一千多块钱,抱着这样的疑惑,他就跟女孩说,是不是那个混蛋编辑想借机讨好你啊,对你图谋不轨啊?
女孩嘟着嘴,想了许久,然后笃定地说,没有啊,我跟他也就是平常业务上的往来,关于私人的事,我从来都不会轻易跟别人说的。
“那它凭啥能卖那么贵啊?”想来想去,健太还是不解地问。
“我真的没有骗你!骗你的是小狗!那画当时就是卖这个价钱!”她气呼呼地瞪着他,鼓着腮帮,活像一只胀气之后的带刺河豚鱼。
他愣愣地看着这只河豚鱼,半刻之后,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
出于亡羊补牢的典故,他立马抱住他的女孩,像是笨拙的小孩那样低下头认错。
他用卑微的语气跟她说,“我错了,对不起,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你没错啊,你有什么错,你没错你干嘛道歉,”她还是生气地说,“是我画得不好啊,是我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是运气好碰到了上当的傻子!”
“我...我就是那个傻子啊,”他不知为何犯起了结巴,“我喜欢...不,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要是那画换给我买...我为它愿意倾家荡产。”
“你倾家荡产又有多少钱啊,”女孩说,“混蛋,闭嘴,别想了...”
她用仿佛比灵魂还要轻盈的声音说,“要是...没地方去的话,要不...就留下来,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就算...外面的世界再乱,也不要走。”
“就算...人们再需要你,也不要管...”
“我害怕...会失去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
她的声音还是很轻,却不再是灵魂,而是如同白浪里流动的云彩。
面对这般纯粹的白色爱恋,本应该痛快地说一声好的健太,这时候却沉默了。
他没有答应她,因为他不想骗她。
“那你是不是...迟早都是要走的,”她忽然说,打破了这片忽然之间的沉默,“既然你要走,别说爱我了,爱一个人是很累的,要是到了最后还是避免不了失去。”
“那只会让我更加难过,懂吗,就是难过,爱一个人是要承担失去他之后的难过,那份难过,我经历过一次了,以后,这一生,也不想再重复。”
“如果你还是要走,你能不能放过我,”她忽然哭了起来,“趁我对你的爱还没那么深,就让我们止步在单纯的喜欢,好么?”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不会爱你,你也不必爱我,这样就可以了,就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不欠你,你也别欠我,我们...点到为止。”
“别...”他说,“别这样,你是我的动力,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连你也不等我,我也...”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剩下的那些路,该怎么走了。”
“人是需要爱来灌溉的,假若没有爱,结局便唯有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