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粒子与构成墙体的粒子相遇的时候,他们就像是两个互补的结构体一样,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在半秒钟之后,他的躯体彻底离开了这堵墙。
某种意义上的质壁分离。
他和墙分明是两个相互对立的物质,却在这一刻完成了融合和交割,在这个理应充满差错的宇宙中,玄乎其玄地实现了一次完美的分离。
片刻之后,他离开了身处的那栋楼房,如跳水一般,没入楼房之间的地里。
当武装警察们准备用铁链将这头站立不动的妖怪捆住之时,这个浑身笼罩在一袭风衣里男的人挥舞着另一把液态般的银色刀刃,忽然间从平直的水泥路面下,鱼跃而起。
那头静止不动的怪物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只手猛地握住手肘上的骨突,无视疼楚,硬生生把把它扳折下来。
所有的警官都错愕地注视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看着他挥舞那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融化的长刀斩向怪物的骨突。
锋利的锐芒在刀与骨相遇的刹那激射,犹如银色的火花,短暂的交锋之后,怪物往后翻身,一个跳空跃起,掠过一朵朵溅落在影子之上莹白色的灯花。
它再一次立定,就在那辆空无一人的救护车的顶部,歪着脑袋,动用那一双空洞的眼眶,默默地打量那个持刀的黑衣人类。
它似乎只看到了这个足以对它造成威胁的人类。
至于环绕在救护车四周的那一个个装备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们,它全然漠视,仿佛已然知晓了他们手中的自动步枪不会对它造成丝毫伤害那般。
人类一度引以为豪的工艺,在这头半神半鬼的妖魔眼里,竟是显得那样的可笑,而又不堪一击,它畏惧的只有同样掌控着超然力量的能力者,也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显然,它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是谁。
亦不知道男人在这个庞大的社会体系里,又是怎么样的地位,什么样的身份。
这些它都不在乎,此刻的它,甚至无法通晓人类的语言,它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般,稚嫩的内心唯有一个想法。
它要填饱自己,它要吃掉这个男人的死亡,因为他是能力者,所以他的死亡,其中所包含的质量注定了要远超普通的人类。
剧烈的饥饿感令它没有耐心去逐个猎杀普通人类,最明智的选择,便是站在这里等待,等待想要猎杀它的能力者出现,再反过来,将其猎杀。
几乎是男人与怪物交手后的同一时间,高度警备的警察同志们立马高举起那一把把黑色的机枪,大吼着命令他们不许乱动,立刻双手抱头,蹲下,否则就会开枪!
但它不为所动,依然寂寂地打量着站立在救护车前的那个黑衣男人,而男人同样没有服从警察的命令,则是缓缓地抬起右手,单手横起了那一把刀,仿佛以此在怪物与警察之间竖起了一条明确的分界线。
他的存活便是这条分界线得以确立的基本条件,无论是谁,怪物也好,警察也好,只要胆敢触犯这条界线,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
匆匆赶来的负责人面色沉重地望着那一把在路灯下流淌的刀,“这位同志,请你立刻放下手中武器,双头抱头,蹲下投降!”
“否则我将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你抓拿归案!”
他拔出自己的手枪,一边给子弹上膛,一边越过了武警部队的包围圈,拾步走向那条刃口分明的分界线。
黑色的枪口纹丝不动地前移,里面隐藏着灼热的弹火。
他冷淡地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没时间跟你谈判。”
“三秒钟,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还不走,别怪我不讲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