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废物!”汉子还在叫嚣,一边碍着队员的拳头,一边发大声地狂叫。
尽管身处劣势,进攻完完全全被压制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可以还手的空间。
毕竟那个队员就骑在他的身上,一顿狂风暴雨般地猛烈击打,根本没有顾及到会不会有失手打死他的可能。
但他就是没有求饶,或者认输的意思,而且旁边的人,也没有想要喊停,走上去搭一把手的意思,队长罕见地也没有出手阻拦,仿佛陷入了诡异的深思。
除了他们正在单方面暴打,和单方面挨打的两个人之外,时间像是陷入了深沉的静止,所有里里外外的人都显得格外的冷漠,无动于衷。
汉子就这样任由那一双山岩一样,坚硬且厚实的拳头砸在身上,直到鼻青脸肿,眼眶破裂,肌肤遍布着青色的淤血。
可他还在大声地叫嚣,狂妄地笑,笑声越发的凄厉,越发的疯狂。
仿佛感知痛意的神经已然尽数死亡。
气焰却没得到没有丝毫的消减,反而越涨越涌,激流猛进,不死不休,彷徨中,灵魂在灼目的日照中急速升温,肉体贪婪地吸收着起源于自身的痛意,以及来自外部的愤懑。
仿佛出炉的锻体,正在经受万千的锤打,势要在肆虐的情绪狂风中淬火成型。
凌乱的鲜血涨溢出去,凌乱的情绪随着尘土飞扬,张扬得如狂野的草莽。
汉子瞪着苍白的眼,一刻不停地哂笑,急剧颤抖的笑声像是分裂,又像是在无穷尽地放大,那藏匿在男人瞳孔中,一丝一缕的冷意,终于得以暴露。
没办法遏制的彻骨冰冷,因为当它脱离寄宿的生命体,重现天日的那一刻起,那一缕冷意便已扩张成一条深渊的通道。
第一缕阳光穿过裂变的缝隙,如上苍的羽毛,悠悠地坠入谷底。
又如火苗落入油田。
寂静无声成为了黑暗的最后那一刹那。
下一刻,飞火漫天,古老而又沉寂的热量嘶吼着醒来,谷底的野草被那久远的呼声焚烧殆尽,急促地积聚,急促地迸发,自下而上地汹涌腾起。
顷刻间,热烈的风暴融解了坚冰,挟裹着冰的碎片,掠向四面八方。
无与伦比的热爆炸,混入冷风,却没得到中和,反而越加的森冷。
裂缝外的世界就在上方,近在眼前,当那混沌的风暴突破至现实世界,满世界的阳光都被它所冻结了,在那阳光照不进的地方里,在汉子那冷漠潮湿的胸膛中,血色的冰晶恣意横生,涨爆血管,刺破组织。
数十颗心脏瞬间停止了搏动,陷入封禁般的僵死,追随阳光一同冻结。
此后,便再也不动了。
灵魂尽数泯灭,汉子近乎病态地睁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白日下的那个黑影一样的男人,看着他挥拳,看着他怒骂,目不转睛,仿佛是在笑他的愚蠢,笑他的一无所知。
“你觉得这样子做...很用力么,”那个冷死的汉子僵硬地张开口说,“用力地...找寻自己的存在感,证明...自己很伟大,不再甘于,做这个世界的...一分子?”
“一分子...一个很小很小的分子...”
“就像...苹果,苹果好吃,是因为它里面有很多好吃苹果的分子...”
“我们...好玩...”
“是因为我有那些...好玩的分子。”
他看着男人那张大汗淋漓的脸,轻轻地抓住那一只飞驰到半空的拳头。
“那你呢...”
“你觉得...你...好玩么?”
“你要不要...成为我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