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那个人,她应该是个仙女吧,不是仙女怎么能弹成这样?”
“这一辈子要是能跟这样的仙女来一发,就算是死也没啥遗憾了。”
“那是我妹妹,”站在他旁边的阿炎说,“你想也别想。”
“你要是再这样开我妹的玩笑,我倒是不介意给你来一发。”
他冷淡地剐了那家伙一眼,脸上带有煞气,并不介意因为这句玩笑话大打出手。
哥儿们知道这家伙的脾气暴躁,向来不好惹,而且自己也确实是理亏在先,就赶紧低头抱歉,说,哪知道那会是你妹妹,要是知道,就不会那样说了。
阿炎没有理会他,既不接受他的道歉,也没有表示拒绝。
他翻出护栏,擅自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哥儿们没说什么,似乎是早已习惯了他的忽然离开。
营地驻扎在城外,走出围绕营地而立的栏栅,黑魆魆的山林便矗立在眼前。
黑色的森林是没有声音的,营地里的人声和灯火都进不去那里,被黑暗以各种无言的方式拒绝在外。
阿炎走在森林边缘,抬头仰望,恍若那里有着一堵由凝固的黑暗筑起的绝壁。
隔绝了所有的光与热,所有的声与形,人类和动物似乎都在这里都会变成哑巴,变成不会思考的液体。
黑暗像是深渊,又像是生命降生时最初的拥抱,风吹起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阿炎走进了那片森林。
黑色的毒蛇盘根在扭曲的树枝上,不知在等待哪一只上蹿下跳的倒霉松鼠。
猫头鹰瞪圆了眼睛,仿佛时刻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入睡。
一切都是那样的宁静安逸,却又是那样的危险,阿炎行走在其间,面无表情,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他就像是一个梦游的旅人,从一个宁静的梦中走入到另一个宁静的梦。
树叶是他的摇篮,他走进摇篮,却又像是乘上了一叶扁舟。
放眼望去,仿佛每一滩水,每一滴雨都藏着一片大海。
和尚们说,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
如若参悟了这些,便可以修来佛语中的禅心,像一朵不惹尘埃的莲花。
悄然在这凡尘俗世中盛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阿炎原以为这些都是秃驴们用来骗钱的鬼话,明明叶子就是叶子,花就是花,世界就是世界,哪来那么多唧唧歪歪的屁事,哪来那么多矫情的说道。
这不吃饱了,没事干么?
你把他们抓起来,饿个几天看看,你看他们还花不花,草不草,叶不叶。
肯定都是发疯地喊着,“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但...吃饱了以后要干什么呢?
当然是要去睡觉啊。
睡醒了之后呢,又要干什么?
去工作,去挣钱,去和别人打仗,用通过努力挣到的钱,用从别人手里抢来的钱养活自己,成全自己。
然后呢,成全自己之后呢。
你又要干些什么?
呃...继续吃饭睡觉吧。
吃比以前要好很多的饭,和越来越漂亮的女人睡觉,不再一个人睡。
不会再觉得...一个人睡...会很孤独。
所以啊,你之所以做那么多的事,最后还不是因为你害怕一个人...害怕睡觉时,掉到水里没有人捞你...
害怕一个人,在水里,孤独地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