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想过,原来一个失神便已匆匆过去了这么多年。
孩子已不再是孩子。
很多事物变了,但又有很多事物没有丝毫改变,依稀之中,往日的流水好像才刚刚从脚下的江河流过。
“他回来了以后,我们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说话了,”女孩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朋友,但我是真心实意地把你当成是一个知心朋友看待的。”
“总之,就是谢谢你啦,谢谢你这段日子里陪我,谢谢你不厌烦地听了我发牢骚,”她继续说,“我知道我想说的话有很多,但表达的能力又不怎么样,你听起来一定很费力吧?”
“不过还好啦,以后这些费力的事就不用再劳烦你啦,他回来了之后,这些事就放心交给他来做吧,他会专门听我发牢骚的啦!”
龙点点头,这是过去了那么多天,他唯一一次对女孩做出的回应。
她说的没错,军队确实打赢了那场仗,火烧光屋舍之后,士兵们杀死了一部分手无寸铁的山贼,并将其余仍然持有战斗力的山贼们逼上了山顶的碉堡。
花瓶司令员下令包围碉堡,在周边挖好战壕,建立防御工事,避开走投无路的山贼们的乱箭射击。
与此同时,他们也推出了大炮,将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碉堡,没有着急开火,似乎只为了起震慑作用。
局面就这样僵持了将近半个月,碉堡内断水断粮,有好几伙山贼通过埋设在碉堡内的地道逃跑,但都被四处搜寻的的士兵发现了,及时逮住。
随后绑在绞刑架上,当众处以极刑,以此告知龟缩在山贼们,除了投降和反攻,他们再无更多活命的办法。
山贼中当然不乏真正的好汉,有几位壮烈之士抱着几捆点燃的炸药,怒气冲冲地从碉堡上纵身跃下来,为了替身后的兄弟们开辟一条逃生的通道,不惜慨然赴死。
但他们的求死行为并没有取得明显的效果,花瓶司令员似乎早已料到了他们会这样玩命,所以早在诸多由泥土搭建的防御工事背后加盖钢板,提高抵抗力。
这样一来,不仅抵挡了爆破的冲击波,也抵挡了山贼们的退路,灭绝了他们逃出生天的希望。
碉堡内的粮食逐渐见底,但军队的补给却源源不断,弟弟下狠了血本,硬是要跟这群山中的莽汉们耗个地久天长。
士兵们闲着没事干,每天要不是就在操练,要不就是在掘地三尺地抄山贼们的家。
其实,如果硬要打的话,只需区区几枚炮弹就能破开碉堡的大门,成群结队的士兵一下冲进轰开的大门,不必折损多少人手,他们便能将山贼们一举拿下。
反而,这样一天天地空耗着,一方面增加用兵的成本不说,另一方面还有暴露位置,引起其他军团觊觎的风险。
若是遭遇其他军队的偷袭,他们就会受到前后夹击,一下陷入左右两难的局面。
风险和收益理论上是不成正比的。
但花瓶司令员没有选择那个看似最正确的做法,远在城里议事厅的弟弟也没有催促他尽快返程。
他们似乎都在计算着,计算着茫茫天幕下那不可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