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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漓之许久不曾做梦了,他梦见了自己的少年时代,梦见他拜师学艺的前几年,他心中的戾气膨胀起来……那副蠢模样,真难看。
“快点爬,不然等下就要被淘汰了。”旁边的声音稚嫩又聒噪。
“也不知夕遥宗今年招多少人,我爹说了,能被夕遥宗选上,算半脚踏入仙门了,我们家就该光宗耀祖了。”
“你们听说了吗?今年九司尊主也要收徒,也不知谁那般好运能让尊主给挑上……”
裴漓之蓦地挣开了双眸,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冷漠,他环顾了一周,看见了记忆中的山脚下,夕遥宗的山脚。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乌漆漆中又沾着褐色的泥,最要紧的是,这手,是一双孩童的手。
“……”
裴漓之曾在夕遥宗呆了十余年之久,他恨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师尊,却又被耳濡目染,如今眼中见不得一点污垢。
已经成神八百余年,若再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那便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裴漓之,或者说曾经的曦和神君,回到了他九岁之时。
那年的裴漓之,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一步一个脚印,颤颤巍巍却又紧咬牙关地从山脚爬到了高高在上的夕遥宗宗门前拜师。
那一日,他见着了夕遥宗赫赫有名的九司尊主,林羡。
他穿一身白衣而来,顶着一张伪善的脸,似是挑个逗趣的小东西般挑中了裴漓之。
于是,裴漓之成为了他的弟子,先是敬他,后是恨他,最终杀了他。
林羡,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