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是一个非常会剥夺人自由的国家,我不是说律法严格,而是说一切。这里的一切都在为战争做准备,人们被束缚在土地上,脱离了土地就是去打仗,战争结束了就回归土地。耕战被鼓励,其余遭受扼制。秦国又有一个让人去追求自己生命与自由的途径——军功爵制度。如果能立军功活着回来,那么便有希望部分掌握生命与自由。
而大人用了几年的时间改变了秦国,如今的秦国人已经不必死死地守在土地上,因为他们的粮产已经够吃了;有人开始从事手工业,有人放开胆子去经商,现在更是有了读书这条出路。人们拥有了选择的自由。
自由始终维系在生命的四周,一个活着的人,必不可能自由。但若死了,自由这东西又成了什么?想清楚这些,我的武功自然而然就突破了大成。今后我会用余生穿梭在这片天地,去见识、去探索,顺便也见证,一个人们相对自由愈渐宽广的未来。”
这绝对是白凤这二十年说得话最多的一天,他扭头看向听得认真入神的弄玉,释然一笑,“我只是大人的下属,但却在大人手下明悟许多,罗网中也有不少人重新找到人生的追求。身为大人的妻子,你却一如往常,我想大概是你自身的原因多一些吧。”
弄玉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仍然是诚恳地道谢:“我自己的原因吗?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尽力地改正的。”
“不必谢我,我只是在跟曾经的自己作别。”白凤站起身,望向黑夜的星空,白影瞬身消失不见。
曾经那个年轻的白凤,望见你如水透亮的星眸,有过那么一秒心脏加速跳动;后来终于明白,追寻自由的飞鸟,跟你终究只是一场交错。
白凤已经离去,弄玉依旧在咀嚼着对方的话语,“我究竟错在哪里?我自己的追求……”
天空中,白凤忽然感到风中的气息,顿时翻身转起,落下到一个角落。那里,一个黑影正捂着嘴偷笑。
墨鸦正依靠着墙壁,肩膀还在抖动,“白凤,没想到你居然有一天能说这么多话?!”
白凤胸膛重重地起伏,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大人派去监视那些人了吗?”
墨鸦摊手,揶揄道:“是啊,多亏我跟大人回来得巧,不然哪能听到白凤给夫人做开导?”
白凤:!
陆言一脸平静地从旁边的阴影里走出来,拍着白凤的肩说道:“其实,我想应该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跟弄玉的相处方式,你的话给我很大启发。谢谢,白凤。”
白凤只觉得这只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足有千斤重,浑身僵硬,尬在原地,“额,大人,客气。”
陆言微微一笑,摇着头从原地消失,看样子是去帮弄玉解决心理问题。
墨鸦一把将白凤抓过来,放肆地笑出声,“哈哈哈,小子,你知道我听的时候多么害怕你把自己曾经喜欢夫人的事情说出来。”
白凤牙咬切齿地问:“为什么你还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是过来人啊,小子。”
“……是嘛……你曾经爱好就是停在风月之地对其中女子评头论足,我想鹦歌会很感兴趣的。”
墨鸦:!
墨鸦和白凤两人的目光不觉对撞到一起,火光迸溅之后,一黑一白的身影开始在咸阳的空中追逐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