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
绝知此事要躬行。秦国,这个最强大的国家,人们到底生存得怎么样,我该亲自去看一看。
高渐离准备走了。
荆轲叫住他,“你刚才说你要离开燕国,莫非你要去秦国?”
“这不关你的事。”
“你这人真冷淡。不打不相识,咱们算是朋友了吧。”
“不算。”
“哎~我真是……”
高渐离越是冷淡,荆轲还就越是想跟他交朋友。况且,对方说得话在他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于是他追着说道:“你说你要去秦国,我估计你盘缠都不够吧。难不成你要去给那些贵族老爷弹琴?”
高渐离被纠缠得无可奈何,停下了脚步,“你知道我?”
荆轲搓了搓鼻子,露出笑容,“兄弟,我不瞎。一个叫高渐离的,还背着把琴,再加上你这见识、谈吐。你就是那个挺有名气的乐师吧。
我看你是多半不会愿意给贵族老爷弹琴的,不如弹给我听听,我付给你钱,怎么样?”
这个年头,优伶乐师之类的,说白了都是靠着贵族光顾才能混口饭吃。高渐离身为一个流浪琴师,自然也避免不了将音律贩卖给那些人,无论他本人多么不喜贵族。
他当即一口答应,“成交。”
“痛快!”
荆轲大喜,正要邀请他去一同喝一杯,结果高渐离立刻就盘坐地上,将背上的琴摆上大腿。
“喂,你要在这里弹。未免太……”
“这里正合适。”
萧萧哀风逝,淡淡寒波生。
荆轲从高渐离的琴音中,仿佛看到了迷茫的自己。
他有着朴素的正义观念,也希望天下太平、万民安生。但是这么多年行走的道路,终究只能是看着同行者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而战争依旧,百姓仍然水深火热。
手中三尺剑,无处救苍生。
墨家所选择的道路,难道真的错了吗……
高渐离身为燕人,在这片土地上长大,却也怨恨自己报国无门。他只是个流浪的琴师,既不是兵家人,也不会治国理政。
前二十年在母国亲身经历的爱与痛,通通在这一曲琴音中诉说与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似乎很幸运,这个路人真的能够感受到寄托在琴曲中的哀思。
“如此琴曲,是我赚大了。”荆轲喃喃一句,拔出剑来,划空而舞。
高渐离全身心投入,两人的琴音与剑意汇聚在一起,形成白虹渐渐升空。
一曲奏罢,高渐离抚琴轻喘,荆轲甩了个剑花,归剑入鞘。
“呐,这是大哥我赏你的。等你以后成了旷修那样天下著名的音律大师,可要记得还我。”
荆轲把自己身上的全部钱两悉数扔了过去。
高渐离一手接过袋子,将它系在腰间。
“听闻旷修大师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这一点,我比他幸运。”他站起身,背上琴转身离去。
“切,一个大男人,真是不坦诚。”荆轲嘀咕了一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喂,你的爱好是弹琴,我的爱好是喝酒。下一次见面,你得陪我喝酒。”
高渐离挥了挥手,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荆轲叉着腰叹了口气,凝望着新结交的朋友渐去渐远,自言自语:“去秦国么……如果秦国真的是暴君统治,百姓水深火热,它如何成为最强大的国家呢?或许,我也该看一看陆言写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