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蛮夷之女,甚不知礼数!”
听到身旁贴身女官玉宵轻斥,淑妃自然知道那不过是为消她的气,此刻她立在那儿,再看那个高昂着头的俏丽身影,眸中骤寒,心下也不由升起几分狠意来。
若非父亲昨夜特意叮嘱,让她要与这突厥之女交好,她如何会自放身段与她说话,却不想蛮夷之人果然鄙陋浅薄,让人心生厌恶。
当守在立政殿外的宫娥将这一幕说与李绥听,抱着手炉的李绥当即唇边浮笑,却是丝毫不意外。
今日这一幕,即便淑妃知晓是离间计,她能为此忍得住,可那突厥公主如何忍得住?只怕自今日起,那月昭仪与淑妃便会势同水火,能安安静静坐在一间房里不吵不闹已是不易,更遑论是结盟了。
果不其然,到了夜里李绥方陪迦莫服侍杨皇后睡下,便见她命迦莫派出去的眼线宫娥已然过来回报,李绥见帐幔后的杨皇后方睡着,这才摆了摆手,悄然同迦莫走了出去,直到行至外面,适才让那宫娥上前来,悄悄与她禀报。
“回郡主,果然如您所料,现今月昭仪已然与淑妃娘娘撕破了脸面,连面子功夫都顾不得了。”
“哦?”
听到这话,李绥好似甚为觉得有意思般,抬眸看去,只见那宫娥越发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今夜原本圣人的銮驾是去淑妃娘娘的清思殿,谁料半路上却正遇上要去给圣人送羹汤的月昭仪,圣人因而改道去了绫绮殿,圣人原是命人去清思殿禀告,只说是待饮了羹汤再去清思殿,却不曾想月昭仪因着思恋家乡,哭着拉着圣人不愿一个人留在绫绮殿,圣人没了法子,只得命人又去绫绮殿通报,又留在了绫绮殿——”
话听到这里,李绥不由笑了笑,却是未及眼底,这便是后宫争宠,这便是帝王之爱,李绥很是知晓,元成帝能这般摇摆不定,不过是因为淑妃也好,昭仪也罢,皆非他所爱,只是利益所用而已。
对于这些为男子而争而夺的事,原是她深恶的,若一个人的爱不得已要用这些手段去得时,还要他做什么?
可李绥曾经身在宫廷宅院,知晓其中的不易,因而也对此深感怜悯叹息,她知道,在这后宫争宠便是保命,也是不得已而为。
所以在这般人人皆有不得已的地方,又如何能期待得到一缕真情。
李绥虽不喜欢这一幕,但为了杨皇后,为了不让上官氏得逞,便不得不推波助澜冷眼看这一幕。
终究无论她们行不行离间之事,上官氏视杨皇后都如视杨家一般,如眼中钉肉中刺。
更何况还有杨崇渊那一番警醒之言。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先让淑妃为这个“率性而为”的昭仪头疼一番,也好让她们腾出时间想一想,该如何对付上官氏和突厥妄图的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