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錀
除了,明德圣皇后。
所以她了解了明德圣皇后的一切,明白了皇帝心中所执着的,思念的。
今日她刻意激怒阿史那氏,从皇帝的回应来看,她更清楚自彭城长公主离开长安的那一刻,阿史那氏就彻底成了一步毫无用处的废期。若能安于本分倒罢,若不能,就只会被抛弃。
今夜她刻意穿上了帝后初见时皇后喜欢的红衣,为皇帝再现那个梦中都想要见到的肆意而英气的身影。
毫无意义她勾起了皇帝积压已久的思念,让皇帝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所爱之人的影子。
所以,他才会毫无防备地喝下那些浓情酒,不受控制。
而阿史那氏的搅局,也一样是在她的计划中,没有丝毫的偏差。
方才皇帝的最后一语,她便明白,她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结果。
今日这一切,她羞辱了阿史那氏,让皇帝彻底放弃她,以报阿姐母子之仇。
她也在皇帝心中种下了一颗不能忽视的种子,这颗种子将会让皇帝对他心生不同,既有凭借她追思所爱之人的庆幸,也有她与杨皇后并非一人的清醒认知,更有今日他为一时晃眼而险些犯下错误的愧疚。
元成帝深爱着杨皇后,所以即便再失神于她身上相似的影子,也不会容忍自己因为这些影子而与她欢好,尤其是在杨皇后离去方半个月的时候。
这无疑,是对那一段年少时光的亵渎。
所以若没有猜错,她将会成为皇帝的六宫新“宠”,皇帝会给予她一切宠爱与补偿,但独独不会给予她真正的男女之情。
因为她赌的是皇帝对杨皇后的深情,赌的是皇帝对杨皇后的愧疚。
赌的是杨皇后将始终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永不散去。
除非,皇帝彻底解除这些心结。
一夜过去,到了第二日晨起,上官蕴起身时身边的元成帝早已离开。
在绿翘的服侍下,上官蕴梳洗后正坐在妆台前要由绿翘挽发时,却听到身后传来欣喜交流的声音。
回首间,看到床榻上的那一抹红,上官蕴微微一怔,她虽从未侍寝却也知道男女之事。
她与皇帝昨夜并未——
下一刻,上官蕴心下了然,什么话也未说的回了头。
看来,皇帝这是在替她解围,也是予她的一个无声承诺了。
就这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上官蕴所猜测的,她的确一跃成为了大明宫的宠妃,十余日里至少有五日皇帝都会宿在清思殿,即便未有留宿,也会送去各种珍奇异宝,以博妃子一笑。
然而在这些世人艳羡的光环下,没有人知道即使过了那么些时日,冠宠后宫的上官蕴却始终未曾经历过男女之事。
一切,不过是虚妄的各取所需罢了。
而与此同时,杨崇渊亲自上书为明德圣皇后修建望贤楼的事情也被元成帝大笔一挥,毫不犹豫地定下了。
按照杨崇渊的计划,元成帝的应允,李绥无疑成为了此次修建的主持者。
秉承着明德圣皇后生前节俭的品格,此次工程李绥自然也是极力推崇删繁就简,然而即便这般,要于大明宫内平地起高楼,也非一朝一夕,口头上说说的易事。
念及李绥为这一事每日宫内宫外劳碌奔波,还是元成帝下旨允准李绥可于主持工程之期居于宫内。
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在元成帝的首肯下,御陵王妃李绥仍旧可以短居于曾经久居的立政殿东配殿。
此令虽致众人哗然,但在元成帝的决定下,杨崇渊的默许下,终究未曾激起星点浪花来。
一切,似乎就此平静下来。
然后事实上,却远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