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听得厌倦,但道理她却是明白,若是连自己贴身婢子都保不住,那她这个淑妃在六宫之中就真的是个笑柄了。
“我今日暂且去陛下面前为你求个情,可再若有下一次,还这般不知分寸,白白被人下了套,你便自生自灭罢。”
听到淑妃冰冷的话语,玉函顿生寒意,但见淑妃不耐地皱着眉,心绪极为不好,更不敢多言,连忙连连叩头道:“谢娘子,谢娘子,奴婢断断不会了!”
此间气氛正僵,一旁侍立的玉宵见了,连忙小心倒了一小碗药出来,搅了搅,稍稍扬颌示意玉函,玉函也会意地爬起来上前试了药,这才恭敬地双手奉上。
淑妃看着热腾腾冒着气的药汤,摸了摸小腹,终究是压了压烦躁,缓和了心绪,接过药汤饮了一口,只觉得唇齿间药汁似乎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有何不同,待一饮而尽后,苦得正蹙眉时,玉函已是贴心地奉上果脯来。
看着面前低眉顺目的人,淑妃勉强满意地化开眉间深意,随意出声道:“好了,下去梳洗番,殿前侍奉这般似什么样子。”
听到淑妃如此说,玉函心下顿时松了口气,自然明白自己躲过一劫,连忙感恩戴德的擦了眼泪叩头就要下去。
就在看着玉函劫后余生正是高兴的模样,一旁的玉宵也是笑着收拾碗盏起来。
“走罢,去紫宸殿。”
眼看淑妃起身,玉宵自然明白这是要先下手为强,抢在绫绮殿前面去圣驾面前求情,因而玉宵不敢耽误,连忙上前去扶。
“将热酪浆带着,天寒陛下喜食这些。”
听到淑妃细心的嘱咐,玉宵笑着道:“是。”
就在主仆二人方走下软塌,下了石阶正要朝外走时,忽然淑妃身形一僵,玉宵顿步看去,却见淑妃脸色瞬间煞白,豆大的汗珠竟然毫无征兆地就朝下滚。
“娘子,娘子——”
玉宵紧张的声音在耳畔嗡嗡作响,淑妃却是无暇顾及,此刻她只觉得小腹阵阵坠痛下,又似有人拿着利器去攥一般刺痛无比,几乎痛的她每一寸骨头都要碎裂开来,此刻的她只能努力攥住玉宵的手,让自己站立住,唇角勉强溢出破碎艰难的声音:“痛、好痛——”
说话间,淑妃已是站立不住跌了下去,玉宵吓得分寸大乱,虽尽力去扶,但还是只能半环住淑妃的身子,看着淑妃艰难地躺在地毯上。
“来人,快来人——”
就在玉宵扯着声音尖利地呼喊着,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却是自淑妃的裙下一点一点晕染、蔓延,好似晚霞,不过转瞬,便铺满了她的裙子、还有身下的地毯。
“血、血——”
玉宵几乎是呆愣了一般,怔怔吐出两个字来,原本处于疼痛的淑妃听得这两个字,惊惶地拽住玉宵的手臂努力撑起,当她看到满眼的红色,如同火焰般灼伤她的双目时,便再也忍不住痛。
“救命、救命,太医,快传太医!”
听到耳畔嗡嗡的声音,察觉眼前一点一点变得模糊,淑妃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死死攥住玉宵,那一刻玉宵看着近前的淑妃,看到那一双布满血丝,满目通红犹如地狱而来的双眸时,也是被惊得忘了呼喊。
然而她如何知道,这一切皆是求生的本能在驱使着陷入凶险的淑妃。
“秘密传、太医丞,绝对不可让任何人知晓此事,务必请阿娘入宫——”
当这短短一句数字从淑妃的唇齿间艰难溢出,玉宵懵然点头,而下一刻,淑妃却是再也撑不住,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彻底跌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