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民公先笑,尔后悲痛,这般作态却是何故?”
“哎!”
眼看周瑜又要插话,邢道荣连忙叹了口气,看向孙权,说道:
“仲谋兄有所不知,吾叹子纲先生回归之念无法实现,又悲痛于无法和有缘人相聚也!”
“安民公此话何意?”
听到邢道荣语气中,有愿意放归张纮之意,孙权心中大动,不过,心思缜密的他,却不经意间看了随伺周瑜身旁的邓艾一眼。
以他的智慧,自然知道邢道荣想得到邓艾!
甚至,转念间,他还悟出周瑜打岔的缘由。
“这个邓艾有何奇特之处?竟然让公瑾宁愿不让子纲先生回归,也要留下来?”
周瑜曾经向他介绍过邓艾,但那时候他急于夺回江东,并没有在意。
“安民公心中或有伤情,自行慢慢调理就是,请恕我等不奉陪了,这就告辞!”
周瑜却一拱手,毫不客气的说道,便要带着孙权离开高台。
周瑜何等人?
邢道荣这般作态,周瑜还能猜不出他心中的小算盘?
对张纮,他也是尊敬的,能要回来自然最好,但若用邓艾去换,却根本划不来!
因此,生怕孙权被邢道荣说动,周瑜干脆拉着孙权,就要带着他离开。
“且慢!”
此时,庞统却上前一步,止住周瑜,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
“吾主和吴侯叙话,公瑾却行逾越之事,再三打断,是何道理?亦或是不愿子纲先生回归,有碍自身乎?”
这话就诛心了!
就差明摆着说张纮回归,会压制周瑜的权力,甚至隐隐间,暗指周瑜有不臣之心!
被庞统这么一说,周瑜登时词穷,说到底,他的作为太过逾越,的确不像一个下臣。
好在孙权立刻为他解了围。
“士元先生此言差矣!”
孙权说道:
“吾视公瑾为兄长,何来‘逾越’一说?此言缪也!”
他向来倚重周瑜,自然要维护。
看着庞统,孙权心思复杂。
想当初,此人还被鲁肃向他引荐过,自己却因为此人相貌丑陋而不喜,如今悔之晚矣。
“吴侯大度!”
庞统捧了一句,随即一拱手,说道:
“只不知,当初孙伯符看重的张子纲先生,在吴侯眼中又如何?”
闻言,孙权诧异,眼睛在庞统和邢道荣身上转了一圈,暗道‘莫非邢道荣真有放回张子纲之意?’。
不管如何,张纮在江东的地位都无与伦比,几堪于周瑜,鲁肃并列,孙权自然想要回来。
沉吟片刻,孙权说道:
“子纲先生于孤,良师也,只愿随时聆听教诲!”
话毕,孙权向邢道荣看了一眼。
“原来如此!”
邢道荣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既然子纲先生对仲谋兄如此重要,某岂能夺人所好?”
“这位邓士载贤弟,吾初初一见,便如看到亲兄弟一般,只要仲谋兄愿意割爱,某家这便请子纲先生随仲谋兄渡江北上!”
到这份上,邢道荣也顾不得自己矜持的人设了,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人家周瑜早就看出来了,还遮遮掩掩的作甚?
“此话当真?”
闻言,孙权精神一振,看向邢道荣。
邓艾能被周瑜如此看重,必然有才,但又如何能与享名数十年的张纮相比?
这一刻,孙权打定主意,要以邓艾换张纮了。
一方面,出于对张纮的看重,另一方面,却是庞统之前的话,让孙权心中不自觉的起了别样心思。
倒不是他不信任周瑜,事实上,在孙权的心目中,周瑜的地位,始终是无可置疑的首选之人。
但身为人主,某些想法却是天生伴随,不以人的好恶而改变!
毕竟,他又不是邢道荣,拥有系统,随时可查属下忠诚度!
“如假包换!”
邢道荣再度拱手,正色说道。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言语粉饰了,不然,周瑜那厮时不时出来打岔,这事搞不好要黄,还不如干脆一点,直接提出来算了。
听到邢道荣这么肯定的答复,孙权顿时喜色上涌,就待答话,旁边的周瑜却再度插进来,说道:
“安民公,子纲先生本就是吾主之臣,汝以一换一,未免太过,若愿将子布和伯言一起奉还,在下自无疑虑!”
他算是看出来了,邢道荣吃定孙权想要回张纮的心思,这种时候,再行阻止已经不妥。
既然如此,就尽量多要点人回来也好!
张昭和陆逊两人,不要说全部要回来,哪怕是要回其中任何一个,江东方面倒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