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刚起?”慕流云看江谨走路脚底下好像有些发飘似的,以为他是前一天晚上一夜没睡,所以这会儿才会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恍惚。
“嗯。”江谨点点头,“你这是才忙完回来?”
慕流云本想告诉他自己差一点被困在着火的衙门里,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改了主意。
不然还是算了吧!要是把这事告诉江谨,搞不好江谨又要对自己说教一番,两个人这会儿刚刚缓和回来,江谨又在考虑袁牧许他的美差,这节骨眼儿还是别闹矛盾了!
她把火灾的事情咽下去了,一点也没有了流露出来,江谨也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只有袁牧抬眼默默朝江谨看了看,倒也没有戳穿什么。
吃了午饭之后,袁甲先跑了一趟,到玉邕县衙那边探看一番,没多久便回来,说是火已经都灭了,那边一片狼藉,在起火的时候逃出来的人也不肯继续驻守,都跑掉了。
袁牧招呼所有人一起出发,再次前往玉邕县衙,或者说,被烧毁的玉邕县衙。
火熄灭了之后,这边也没有人再围观,破败的县衙看起来更显寥落,慕流云看到这烧得残破不堪的院子,想起自己之前的险象环生,不觉后背又是一层冷汗。
一边在心里面后怕,看向前面袁牧的背影时,她心里面的感激之前也愈发浓厚。
一行人穿过湿漉漉的前庭,绕过还有残烟冒出来的废墟,终于找到了原本大牢的位置。
玉邕县之前有吴荣志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县令,自然政事是不可能兢兢业业的,平日里有什么不爽就是打板子,打得满身是血直接拖出去丢在门口大街上。
百姓对他敢怒不敢言,即便真有什么闹了矛盾要打官司的,闹到官府来,最后也是被他搞得一塌糊涂,不了了之都是好的结果,颠倒黑白也是常事。
因为这样,所以玉邕县百姓也习惯了凡事不“麻烦”这个县太爷,于是乎吴荣志就更加不用操心这些,县衙大牢里面除了那一伙贼和尚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
大牢毕竟是整个县衙最坚不可摧的地方,即便被火烧了,也依旧屹立不倒,只是里面原本木头的牢门、栅栏,还有牢里用来保暖的稻草垫子,都在这一把大火之中烧成了灰烬。
慕流云这回可是有备而来,到了大牢里面,找到了那几具早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尸体,
这些尸首早就已经看不出来谁是谁,都只剩下一个囫囵的人形,她娴熟地将其中一具尸体翻过来,自己的那只木匣子放在一旁的地上,从里面取出一根长竹签,再撕一小块儿棉絮,将棉絮熟练地扭在竹签一段,将竹签插进那具焦尸的鼻孔之中。
待到那竹签抽出来,上面的棉絮还是原本的样子。
慕流云又撬开尸首的牙关,将竹签塞进去擦了几下再拿出来,也没有什么明显变化。
她又用同样的方法眼看了旁边的几具,皆是如此。
“大人,死者鼻子和嘴里都没有烟灰,果然是被人打死之后才放的火!”至此,慕流云已经不需要再浪费时间,站起身对袁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