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听了她的疑惑,笑了笑:“我称呼谢大人是恩师,是因为当初我对刑律之事很感兴趣,但是有许多地方不得要领,刚巧谢大人去拜访我父亲,我便向他讨教,经他点拨之后,茅塞顿开,因而之后便会这样尊称他一声。
至于那位伍大人……他虽然个性略显傲慢,平素因为这个性子也的罪过不少人,但是也是有大才的,尤其在任人唯贤这方面可以说是做得极好,从不因门第出身而对人区别看待,在外很有惜才、爱才的贤名。”
“只不过……”袁牧略微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一口气,“伍大人在先帝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本是当时的太子,也是先帝长兄的入幕之宾,后太子被废,先帝一统天下。
伍大人在废太子失势之后,本是想要归隐田园的,但先帝天下初定,求贤若渴,不计前嫌的几次委以重任,伍大人这才勉勉强强的重新出仕。
不过因我父亲当初救过先帝一命,独得信赖,因而伍大人便一直认为我父亲尊幼废长,实属不忠取乱之举,因此素来不待见忠勇郡王这一门,认为我父亲既不忠亦不勇。
我父亲因为不远涉足纷争,所以这么多年来闲云野鹤,外界皆认为他是有德而无能之人,我是家中独子,之前在北境任职,之后又被当今圣上委以重任,出任京畿路提点刑狱公事,伍大人自然认为我不过是顶着父辈的名头和荣耀,招摇撞骗混俸禄的那一类纨绔子弟。”
“胡说八道,大人可不是那样的人!”慕流云没忍住,嗤了一声,忿忿不平道,“我虽没见过多大的市面,招摇撞骗混俸禄的人却是见过不少!他们那些蠢材哪有大人这般的胆识和头脑!这伍大人还任人唯贤,不看门第呢!我看他老眼昏花得厉害!”
袁牧的嘴角又翘了起来,他不得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京城里出身不凡的王孙贵胄,身边从来都不缺替他们在外面吹捧拍马的人,浪得虚名的人不胜枚举,伍大人的观点虽然略有偏颇,倒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越是自诩任人唯贤,没有门第之见的人,反而越是喜欢彰显自己对寒门子弟的惜才和爱护,反之,越是鄙夷出身高门的人,就越能彰显出他们的清高。
至于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并不是最重要的。”
慕流云撇撇嘴:“那不也是一样的沽名钓誉!”
“你觉得我是否是一个顶着祖上的血统和父辈萌荫的浪得虚名之徒?”袁牧问。
“当然不是!”慕流云不假思索答道,“若大人是浪得虚名的纨绔,那只怕这世间其余的人皆是饭桶了!”
袁牧双眼含笑,看了看慕流云,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这便足矣,其他人怎么看,随他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