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栋当初从被万茂槐在晏州地界装进这口棺材之后就再没有挪动过,这不正好原封不动保持住了当年的样子么!
“大人,您看这棺材里面,有什么感觉?”慕流云蹲在坑边看了一会儿,问袁牧。
“一干二净。”袁牧回答。
慕流云扭头看了看他,弯着眼睛笑了出来:“大人果然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出了关键!方才袁大哥和袁二哥在开棺和取骨的时候都很小心,没有掉进棺材里什么沙土,所以现在棺材里面除了白栋下葬时候身上穿的衣裳之外,就什么都没有。
我方才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半点细碎沙土的痕迹,一丁点都没有。
万茂槐当年在晏州报官的时候,自述白栋是被山匪打伤落水,水流湍急,他奋不顾身跳入激流之中,拼了半条命才讲白栋救上岸,但是人却已经不济了。
激流之中有人落水挣扎,必然激起泥沙,晏州那边当时的验尸格目上面也有记录,说在白栋鼻孔中发现有少量残留的泥沙,可是为什么衣服上面却没有夹杂半点呢?
若是活人落水溺毙,在激流之中呛水,口鼻中尚有泥沙残留,肺里必然也灌了许多泥沙河水,可是现在人都烂没了,只剩一把骨头,棺材里却不见泥沙的踪迹!
这不就摆明了白栋在落水的时候根本就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么!因而水只进得了口鼻,却进不到肺里。
再加上我之前的推测,从白栋当初死后腹胀如鼓,甚至炸裂开来等等情况来看,他分明是在静水之中泡了许久才被打捞起来,哪里有什么激流之中奋不顾身的救人!将人打死再丢入水中捏造遭遇山匪的假象倒是真的!”
袁牧看了看一旁还在冒着热气的蒸骨草帘,又看了看慕流云,轻叹一口气:“虽说白容唆使家仆杀人害命,嫁祸亲夫,来替自家报仇的举动于法不容,但遇到你来查这桩案子,顺带把白栋死因也一并解惑,将凶徒绳之以法,这倒也算是白栋这一门的不幸中的大幸了。”
“大人过奖了。”慕流云被袁牧夸奖,觉得有点两耳发烫,“要是这么说起来的话,大人您才是白家的贵人啊!若不是您当初差袁大哥去太平县带我过去验尸,这桩案子八成就归了东谷县,仵作能验出个什么结论不得而知。
往好了说,那几个蠢货把尸首和发现尸首的地方搞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后续我再想查,也束手无策,江州多一桩无头案。
往坏了说,那郭泓清说不定就真的洗不脱这罪名了!虽说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冤案终究是冤案,再混账的人也不应该白白顶着个不属于自己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