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真是厚颜无耻……
隔天,白梦来又去见了一回钟姆妈。
他将一锭金子摆在桌上,怕金钱让人心浮躁,又冷着脸扫了一圈,目光如隆冬冰刃,刺刺割着人脸,将那些人无尽膨胀的野心压下一压。
白梦来微微一笑,对钟姆妈道:“劳烦姆妈将当年和钟瑶处过事的姑娘都寻来,白某人有要事问。若是答得好了,赏金子赏珠宝,若是口无遮拦只想吞钱瞎答话,那白某人也可出钱将其买来,归家再重重责罚。”
这个意思就是说,要是有人胡乱为了骗钱而编造事情。白梦来也可以和钟姆妈商量一手,把人的卖身契转至名下,这样成了他的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阎王老子面前也没处给她求情。
围过来的几名姑娘刚知晓这鸿门宴的厉害,顿时哆嗦了一阵,讷讷张口,不敢肆意说话了。
白梦来这一招恩威并施,倒让人成了哑巴。
他不免叹了一口气,挤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道:“虽说方才拿话抽打了姑娘们一番,可白某人实在是宅心仁厚的大善人,不作兴喊打喊杀的。只要你们老老实实说出关于钟瑶姑娘的私事,白某人重重有赏。”
白梦来又在桌上加了筹码,那金子金灿灿的,闪瞎人眼。
胆大的姑娘开始你推我攘,蠢蠢欲动。
有人道:“钟瑶姑娘闻不得菊花,她有哮病,一闻到菊花的花粉便咳嗽不止,严重时连花都说不出来。那时,姆妈为了迁就钟瑶姑娘,还特地给她另辟了小院,让咱们都别往头上簪杭菊呢!”
“就是就是!”显然有姑娘被“钟姆妈偏爱钟瑶”一事刺激过,此时提起这个,还怨声载道,满心不满。
钟姆妈讪讪一笑,道:“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现在还拿出来讲!”
白梦来命玲珑给了说这事儿的姑娘一枚金豆子,夸赞:“讲得好,赏你。”
说出这样的小事就能拿金子?那金豆子少说也有二钱重吧?要知道一两金子可换八九两银子,二钱金子岂不是能拿个一两白银了?
大家酸得很,争先恐后地说出有关钟瑶的事,事情细碎到就连钟瑶惯爱绯色长衫的细枝末节小事都说出来了。
白梦来赏了一堆钱,见她们也没说出个重要的事儿,打算打道回府了。
就在这时,一名姑娘颤巍巍地拦住了白梦来,道:“我有一桩事儿,想说给这位爷听。”
白梦来复而又施施然落座,他漫不经心地道:“说吧。”
姑娘偷窥了钟姆妈一眼,小声道:“我曾去过钟瑶的房里,见过她私下给人写信。同为卖到钟花馆的姑娘,自然是不能私下和情郎私相授受,于是我起了揭发她的心思,特地跟着帮她送信的小童,去往收信人的宅院,岂料她把信,送到了城外的青山尼师庵里。收信人是一名女子,我还当人是和情郎暗通款曲呢!既然是给姐妹送信,那便罢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场的人哪个没有内秀,不知她心里算盘的?不过是嫉妒钟瑶姑娘当时得人喜欢,羡慕她的际遇来,想私底下捅人一刀。
单是这姑娘偷溜进其他人屋子里做宵小一事,就能让她瞻前顾后,怕遭人唾弃的,怪道犹豫再三才敢宣之于口。
一时间,和她交好的姐妹也后退了半步,眼里的嫌恶之意尽显,嘴上却没做声。
这可是个白梦来想知晓的消息,他大方地赏了人一锭金子,和玲珑、柳川两人连夜赶往青山尼师庵吃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