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秋猛地抬头,面露诧异,转念一想,以岭南王的势力,要查这么一点事情又有何难,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只不过是没有给陈晓蝶选对人罢了,遂咬牙道:“当年是我没仔细打听冯鸿羽的品性,以为寒门之子娶了晓蝶就是高攀,不会对她要求太多,以至于事情渐渐脱离掌控,让晓蝶走到和离的地步。这次我不欲干涉,只求王妃给她寻个知冷知热的人家就行。”
岭南王妃摇摇头,道:“在我看来,冯家已经是极好的人家,家风清正,对晓蝶也没有旁的要求,便是她嫁人后无所出,不曾侍奉公婆,冯家也没闹出来,不过是你们得寸进尺,妄想更多,踩了冯鸿羽的底线,才把关系闹僵了罢了。
可笑你竟从未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说句不好听的,不是我嫌弃自己的外甥女,而是晓蝶现在的情况摆在这里,要她怀孕太难了,正经人家娶个女子进门,头一件大事就是延续香火,她做不到,你却要本王妃给她找一个知冷知热,能顺着她宠着她纵着她的男子,须知,宠爱也是要有资本的。
你们的资本是什么?本王妃的维护?当年你身为知府,棣州的土皇帝,冯家都敢反抗,本王妃的维护同你又有何区别?
再说,岭南民风彪悍,这里人可不像冯家那么好说好!谁理直气壮谁就是老大,便是本王妃以权压人也需占理才成!这么看来,你还要走这条以权压人的路吗?”
陈阳秋怔忪住了。
此时陈宁雅缓缓入院,从岭南王妃身后现身,盯着陈阳秋,神色复杂,开口道:“二哥,好久不见!”
陈阳秋猛地抬头,失神喃喃,“小妹......”
那些被他刻意忘却的过往,在这一刻像洪水一般朝他涌过来,令人窒息。
陈宁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压低嗓音道:“你的执念太深,以至于让你连最基本的道义都抛却,发生在晓蝶身上的事情,换做他人你定能公正看待,可自己深陷其中,心就偏了,她如今的固执任性有一部分原因是你纵容出来的,现在却要大姐替你收拾残局,凭什么?”
陈晓蝶听到这话怒从心情,咬着嘴唇不甘地反驳道:“你们都向着冯鸿羽!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当年我爹拦着冯鸿羽不让他去赶考,还不是因为怕陈家欧阳家迁怒于他,我们从未想过拦着他的仕途,只是不想他涉险罢了!”
“但是你们从一开始就没跟他坦白!而是瞒着所有的一切!若成亲前你跟他坦诚,事情也不会走到那般地步!”陈宁雅以更高的声音驳斥回去。
陈晓蝶紧抿嘴唇,虽然不忿,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人都是自私的,当初她和冯鸿羽还没到那份上,为何要跟他说那些事情?本来就是冯家高攀于他,便是拖个几年又何妨?
陈晓蝶越想越认为自己没有错。
这幅认死理的样子看得岭南王妃直摇头,再次同陈阳秋说道:“你也看到她现在这样子,何必强迫,害人害己!”
一句害人害己令陈阳秋身子轻晃,神色恍然,好一会儿他才泄气了一般喃喃道:“罢了罢了,既如此,便随了她吧!只是,还请王妃多护着她一些,给她一座小宅子,让她好好养着,若是哪天她想通了,想嫁人了,再请您给她做个媒。”
这次岭南王妃没有拒绝。
陈阳秋再看向陈宁雅,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地说道:“小妹,晓蝶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你的外甥女,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前的事情还请你莫要跟她计较,往后能顾的话就帮一把,不能顾的话......就算了!”
陈宁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分内之事我会帮,多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