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兮心情沉重地叹了一声,“岂止他的隔壁倒了,我的隔壁也倒了,我的号房在尽头,许多人出入都要从我的门口经过,这九天的时间在我清醒的时候起码被抬出去了五六个人,我睡着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我从来都没想过会试会这般残酷,那些人可都是家中的期望啊!”
“可不是!倒下去离开也是好事,在外头治好病,下次还有机会再考,可有的人连机会都没了!”温元良一脸沉痛。
祁子兮和温元宏听得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在这个一场风寒都能要命的时候,把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关在考棚里清苦地熬上九天,确实有些不人道。
想到这里,温元良愤恨地捶了捶桌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字一句,“可恶,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若不是出了意外,主考官大人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祁子兮眉头皱得更深了,小声嘀咕道:“我们扶着鸿羽兄出来的时候他的神志有些不清醒,嘴里一直反复念叨着蜈蚣,有蜈蚣,还让我们小心,我怀疑就是他那边出了问题,只是具体经过如何,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发烧,只怕什么都问不出来。”
温元良猛地站了起来,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大步往外走,祁子兮和温元宏连忙跟上。
三人先去了薛正院子,得知柳芷兰正在屋里,便调头去了冯鸿羽那边。
此时院子里的小厮还在忙碌,青竹来来回回跑动,眼睛肿得跟一对核桃似的,看到温元良又忍不住要掉眼泪了,“温大少爷,我们家公子病得好重,小的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公子,我当牛做马报答您。”
温元良忙扶起青竹,“我要你当牛做马做什么,有这个功夫在这边哭不如进去照顾好你家少爷,我家娘子已经托人去请太医了,晚点太医就过来,你家公子定会没事的,现在人怎么样了?”
青竹的情绪平稳了不少,擦了擦眼泪,脆生生地回道:“吃了大夫开的要,烧还没退下去,身子烫得不行,整个人一直说着胡话,刚刚用温水给他擦了一遍身子。”
温元良脸色一变,示意祁子兮和温元宏在外头候着,自己进去看了一眼,房间的门窗紧闭,光线有些昏暗,床上之人不停地呻吟,胸膛剧烈起伏,伴有无力地咳嗽,眼睛始终紧闭,嘴唇干到开裂,这种情况分明就是不能等了,他当即大声喊道:“二弟,去把我们带来的小药丸再取一瓶过来,另外娘给的清心解毒丸也取一瓶过来,再吩咐人烧一桶热水。”
“我这就去。”温元宏说完就跑开了,剩祁子兮一人在外头焦急地等着又不敢进去,他都自顾不暇了,这会儿进去帮不上忙不说还容易被过了病气,要是真病了岂不是给温元良他们添乱。
温元宏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将两瓶药丸交给温元良,问道:“大哥,情况真的很严重吗?要不要再请个大夫?”
温元良摇头,“普通的大夫估计也没办法,只能等太医过来了,我记得张云叔说过,进山的猎人身上都要带着一些烈酒,受伤或者暖身子能用,好像也能用来给发热的病人降温,不过我没试验过不清楚,现在咱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你让下人去弄一坛烈酒进来。”
温元宏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咬牙应了,这种时候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里。
温元良再次进屋,在青竹的帮忙下勉强将药丸喂进冯鸿羽的嘴里,又拿温热的水不停地帮他擦身子,等温元宏把烈酒取过来,又跟青竹配合着在他身上一些地方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