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缘广袤的画岭,在那冲至半空的巨浪面前,渺小得更像不值一提的蜉蝣,如同随时都可能被吞没,与那池污水融成一片。
沈陌黎二人离画岭水岸还有些距离,可见那高百丈且浪势汹涌的浊流,却是看得极为清晰。
“这是要将画岭连地带人整盘淹没,对方的手法当真阴狠险诈,想出这样毒辣让人逃不出一个的方式歼灭画岭。”石偷震惊道。
面对那等堪比神佛的巨浪神力,石偷单纯是见,心底便生出无尽寒意。他想不出任何方法,能让自己避开这场灾难。
参杂了剧毒的四壁污水里,隐约有无数看不清的影子在挪动,密密麻麻,形状与人相差甚多,更像是无数蛇蟒藏在肮脏的水幕内扭动。
“没想到,魔祖竟派了如此多人来灭画岭!”石偷意外道。
以常理推断,画岭不过魔地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魔祖当初抹杀魔地遍地重要部落时,都不曾这般大费周章过。石偷想不明白,魔祖这次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望着那些藏在污水里看不清的身影,沈陌黎的想法却是不同。她深锁眉头,唇角轻撇,深思道“我们去往邪尊那处看看。”
见沈陌黎起了这念头,石偷脸色一黑,急阻道“邪尊可是巴不得将你生剥活剐送给魔祖,你现在去无疑羊入虎口。末甲那混世之人必没有如实告知姑娘你失忆前的全数情况。”
“我知邪尊追逼过我,只是此时还计较那些仇怨,仅会让我们与画岭同被抹灭。如此苟且偷生一时,不如尝试放手去搏个未来。”沈陌黎说着,运转起手心灵力,调转起整个护罩的方向。
地面百孔成渊,他们走不得,只得借由灵力铺地而过。这等灵力的把握,需做到绝对的炉火纯青,不能凌空速飞,易不能落到巨孔内。
末甲因早前地狱画境里,邪尊刻意为之的狠烈训练,已然把握得极好。沈陌黎十六芳龄,却也运转得老道熟稔,这让石偷对沈陌黎更多上了探究的好奇。
他余光在灵力护罩上扫了一圈,终是未语。早前的仇怨,石偷其实随着心念的驱逐,早不在乎。但放下仇怨是一码事,沈陌黎寻邪尊是否能无恙是另一码事。
石偷想阻止沈陌黎去,更重要的是他担心沈陌黎遭袭而无力回击。但他又不能道破,一旦点破那层纱,石偷能猜得到沈陌黎不会答应,更怕会与沈陌黎连寻常朋友都做不得。
二人借着沈陌黎祭的灵力,不过少倾便赶到了画岭水岸。
此时陪伴邪尊的画已余下不多,附近地上,零散有画被浊雨侵蚀后的不堪模样,足以说明适才在此地发生过的残忍屠杀。
沈陌黎与石偷离着邪尊与诸画有些距离,便听邪尊身侧一古画在道“魔祖这次为灭我等,下的真是大血本。”
“非也,那藏在雨水里的身影,表面看着数量多,其实是同一个人。”邪尊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魔祖在魔地作恶有些时日,他装聋不知,可对魔祖做的事却明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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